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赖尔登小姐,赖尔登小姐并未觉察到,她只是直直地坐着,眼睛凝视着别处。格雷里太太看着她的丈夫说:“亲爱的,你还要费这个心吗?”
格雷里先生站起来,说了几句寒暄话,意思是他很高兴见到我,但他觉得不太舒服,要去休息一会儿,希望我能谅解,等等。他实在太有礼貌了,我简直想扶他出去以示我的感激。
他走了,轻轻地关上门,好像怕吵醒谁似的。格雷里太太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摆起笑脸看着我。
“赖尔登小姐当然是你的亲信喽。”
“我没有亲信,格雷里太太。她碰巧知道了这个案子——能让她知道的部分。”
“是的。”她小啜一两口酒,然后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旁边。
“去他妈的文明式喝酒。”她突然说,“我们一起来谈谈这件事情。你在这行中倒是少见的美男子。”
“不怎么干净的行业。”我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做这行赚得多吗?我这样问是不是很无礼?”
“赚得不多,倒是有很多烦心事。但也有很多乐趣,偶尔也有一些大案子。”
“一个人怎么会当上私家侦探的?不介意我问东问西吧?请把那小桌子推过来好吗?这样我可以够得到那些酒。”
我站了起来,将那放着银质大托盘的桌子沿着光亮的地板推到她的身边。她又倒了两杯酒,我第二杯酒还只喝了一半。
“我们这些人大部分以前是做警察的。”我说,“我在地方检察官手下干过一阵,后来被解雇了。”
她甜甜地笑着说:“不会是因为无能,我敢肯定。”
“不是,是因为喜欢顶嘴。你又接到过他们的电话吗?”
“嗯——”她看着安·赖尔登,她的表情说明了她的想法。
安·赖尔登站起来,手里拿着杯子,杯子里的饮料仍然满满的。她走到酒桌前,将杯子放下。“你们谈的时间恐怕不会太短,”她说,“如果会的话——谢谢您和我谈话,格雷里太太。我保证什么也不写,您可以放心。”
“哎呀,你不是要走了吧?”格雷里太太笑着说。
安·赖尔登用牙齿咬着下唇,好一会儿她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好像在想应该把它咬掉呢,还是吐出来,或是就这么咬着。
“对不起,我恐怕得走了。您知道,我不为马洛先生工作,我们只是朋友。再见,格雷里太太。”
金发女子朝着她微笑。“希望你有时间再来玩,随时都可以。”她按了两次电铃,管家出现了,他把门打开了。
赖尔登小姐快步离开,门又关上了。门关了好一会儿,格雷里太太仍面带微笑看着它。“这样好多了,对吗?”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我点点头。“你可能会猜她如果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说,“她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女孩。有些事情是她自己查出来的,比如你是谁、那条翡翠玉项链的主人是谁。有些事情她只是碰巧知道了,她昨天晚上刚好路过马里奥特被杀的那块洼地。她当时正开着车四处乱逛,看到那块洼地上有灯光,就下去了。”
“噢,”格雷里太太快速举起一个酒杯,做了个鬼脸,“这件事情想起来就可怕。可怜的林赛,他是个坏家伙,坏家伙的朋友也不会是好人,不过那种死法真可怕。”她打了个寒战,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有些暗淡。
“赖尔登小姐没问题,她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她的父亲以前在这儿当了很久的警察局局长。”我说。
“是的,她都告诉我了。你没喝酒。”
“我在用我的方法喝酒。”
“我们俩应该会相处得不错。林赛——马里奥特先生——有没有告诉你抢劫是怎么发生的?”
“发生在这里和卡德侯宫夜总会之间的路上。他没说得很清楚,说对方有三四个人。”
她点点头,那一头金发泛着亮光。“是的。你知道,那次抢劫中有件事情很可笑,他们还给了我一个戒指,那还是一个不错的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