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只是看了个蛇咬下的伤口,就足足疼了七年,依旧没有痊愈的迹象。
盛夏当时在院里算是很出色的学生,基本和所有老师都关系不错。乔安没他那么厉害,可也有几位老师是相熟的。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又不避讳,院里的老师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一下子发生了这样的事,和乔安关系不错的老师们就都来试探她,旁敲侧击地安慰她,让她别伤心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
一来二去地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传到院长那里去了。
乔安觉得自己大概会永远记得那一天,她被院长叫去办公室里,站在洒满阳光的办公室大厅里,面无表情地低着头数地上落下来的、阳台上植物的影子。
她想起盛夏最后寄来的信,信纸各式各样,绝大多数是纸质很差的草稿纸。他潦草地写着一些状态,间或写几句想对自己说的话。
信按时间有序的排列着,从他刚离开学校的那天开始写起。起初每天都写,寥寥几句,匆匆结尾。后来隔几日写几句。再后来,隔很久才写一封,可是很长。
她记得最清楚的,好像也并不全是盛夏多么想念她:
“小安,这里的条件真的很苦。可我觉得很充实,很快乐。”
“小安,今天有2名同学彻底毕业了。这是我带的第一个‘毕业班’,不知道他们以后还能不能上学。我看的出他们眼里有隐约的失落,直勾勾的,看的人心里堵得慌。”
“小安。我想起了那天在图书馆门口见你。和记忆中一样,你还是那么的单纯漂亮。可我已经变得这么丑了。以前我总是以为很逃避地以为,我这辈子,是因为懦弱而失去了你。可我现在才明白,我只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你。我舍不得让你和我一样受苦,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孤单寥落。虽然我在这苦中得到了快乐,可我一点一不想把这样的快乐和你分享。我要你幸福安康,要你能在金钱的簇拥下得到另外一种幸福。不是吃不好穿不暖,不是天天看着孩子们心酸,更不是在酷暑和严寒中辗转。这样艰难的快乐,有我就足够了。我真的就是这么自私的,哪怕你恨我怨我,我也不想让你和我一样。我们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可我希望下辈子,我能平平等等毫无自卑地站在你面前,抱着你给你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