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连冷笑都懒得给他。她一脸“你继续扯,继续扯”的表情,脑袋一歪:“我们系大一有十个班,每个班三十个人。新生报道只有一天,就算减去五十个没来的,那天少也有两百大几号新面孔吧?外加送儿子闺女来上学的家长,估计新生接待站起码接待了过千人次。这位同学,莫非是我的那两个包实在太沉,沉的让你事隔一年之后还能对我有这么深刻的印象,深刻到能脱口而出我的姓名班级寝室楼外加床铺位?”
“撒谎撒的眼都不眨也就罢了,你能不能稍微专业一点?”她总结。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着了急,又好像是因为懊恼自己的莽撞,快速地解释着:“同学,你想多了。你们寝室一共四个人,一号床位是苗苗,二号是严然,四号是姬芮。你们的床铺号都是我写的,所以我都记得的。我只是恰好见过你而已。”
“真的。”他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
乔安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闪烁而无辜的眸子,像是小时候自己养过的金丝熊那样,漆黑而又清亮。
时间好像是在那个瞬间停滞。
乔安的大脑似乎因为那双眼睛而陡然空了,愣愣地盯了他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发了好久的呆。她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仿佛是暴露了内心般地窘迫。她明明是转身想走的,可因为害怕被他误以为是落荒而逃,偏偏低了头,目不斜视地挤去桌子旁,异常豪爽地捋起袖口,伸出胳膊让医生给自己扎针。
天知道,让一直就害怕扎针的乔安这样心甘情愿地捋衣袖,到底是要有多大的勇气。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起来就格外的年轻,兴许只是个才出校门的实习生。乔安刚把胳膊伸出去就后悔了。她苦着脸看医生拆一次性注射器,扁着嘴问:“我反悔行不行?我怕疼。”
年轻的医生轻轻地笑起来,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一点儿都不疼的,如果害怕,可以转过脸不要看。好歹我也是练过五六年的人,要相信我的专业技能!”
乔安僵硬地咧了咧嘴。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要说她娇气,在校运会上跑八百米摔倒,整个膝盖都被磨的血肉模糊,她连眼都没眨一下;可要说她坚强,她偏偏害怕扎针害怕的要死。
于是眼看着医生握住她的手臂,针头一点点地推进过来的时候,她尖叫一声往后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