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是直接跟她说,还是先跟你说,你再把它·成英文?”
金发女郎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像一圈圈的涟漪,在空中回荡。她顽皮地吐出舌头,舔着嘴唇。
瓦耶尼坐下来,点了一支金嘴的纸烟。我站在一边望着他们。
最后我开口说:“我在寻找你的一个朋友,莫尔尼太太。我听说一年以前,你曾经同她合租过一幢公寓。这个人的姓名是琳达·康奎斯特。”
瓦耶尼眨动着眼皮。他转过头,向游泳池的另一边望去,那只叫希斯克利夫的长耳朵狗正趴在那儿用眼白盯着我们。
瓦耶尼冲它打了个榧子。“过来,希斯克利夫。过来,希斯克利夫。到这儿来。”
金发女郎说:“别吼了。这只狗讨厌你。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老摆出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
瓦耶尼生气地说:“别老这么跟我说话。”
金发女郎笑起来,对他做了个媚眼。
我说:“我在寻找一个叫琳达·康奎斯特的年轻女人,莫尔尼太太。”
金发女郎看着我说:“你告诉我了,我正在回忆,我在过去的半年里没同她见过面。她结婚了。”
“你已经有半年没见到她了?”
“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大个子。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人?”
“我在进行私人调查。”
“调查什么?”
“调查一件需要保守机密的事。”我说。
“听听。”金发女郎乐呵呵地说,“他在作私人调查,调查一件机密事。你听见了吗,鲁?闯到陌生人家里,为了替别人调查机密事!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人家并不想见你啊?”
“莫尔尼太太,你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我不是说过了吗?”她的声音这时提高了几度。
“你没说。你只说你有六个月没看见她了。六个月没见到,同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不是一码事。”
“你说我同她合住过一套公寓,这是谁告诉你的?”她呵斥我说。
“我从不泄露信息的来源,莫尔尼太太。”
“亲爱的,你这个人真挑剔,有资格当舞蹈导演了。我什么事都应该告诉你,你什么事都不该告诉我。”
“咱们俩的地位不同。”我说,“我受人雇用,一切要听命于人。你是位阔太太,没有理由瞒着什么事不说。”
“谁雇你寻找她?”
“她家里人。”
“你这是胡说。她家里没有人。”
“要是你这么熟悉她家里的情况,你一定很了解她。”
“也许我过去了解她,但这并不说明我现在也了解她。”
“好吧。”我说,“你的答案是:你知道,可是不肯说。”
瓦耶尼这时插嘴说:“答案是:我们不欢ó你在这儿。赶快滚开,越快越好。”
我继续看着莫尔尼太太。她冲我挤了挤眼睛,转过头对瓦耶尼说:“别发那么大火儿,亲爱的。你挺有吸引力的,就是骨骼生得脆弱一点儿。你这种身子骨儿不适宜跟人来硬的。我说得对不对,大个儿?”她说的“大个儿”指的是我。
我说:“我没想跟瓦耶尼先生吵架,莫尔尼太太。你认为莫尔尼先生能不能帮助我——愿意不愿意帮助我?”
她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愿意试就试试。要是他不喜欢你,他身边可有一帮人会收拾你。”
“我认为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是可以告诉我的。”
“你怎么酬谢我,叫我情愿替你做这个?”她向我投了一个勾引的目光。
“这儿的人这么多。”我说,“你叫我做什么?”
“你说得也对。”她说。她一边喝着杯子里的酒,一边看着我。
瓦耶尼慢吞吞地站起身,脸色变得煞白。他把一只手伸到衬衫里头,咬着牙说:“趁你现在两条腿还能走道,赶快离开这儿。”
我惊奇地看着他。“你的文雅风度到哪儿去啦?”我问他,“你的衣服这么单薄,我根本不相信你身上会揣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