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敲门的是寂寞的白月光还是那个MR.Right(3)

他悄悄叹口气,为轻扬续上温香的玄米茶,换个舒服的坐姿,将别后几年缓缓道来。

39岁的舒意沉五年前从任教十年的大学辞职,他花了十年时间才确认文学教授的职业不能满足他内心的蠢蠢欲动。站在讲台上,面对那些热情充满好奇的年轻目光年复年日复日,他在那些流水般穿梭而过的行列中感觉到自己身上浓浓的暮气,纵使他可以将屈原、嵇康、苏轼的精彩讲得跌宕生姿,可那也是别人的人生,只是借由自己的生命还魂的戏目。慢慢的,他觉得不甘,20出头时只想着在故纸堆里拈着粉笔继续学者之梦,可年纪越长,他越觉得一开始他就估错了自己的心境。

好在他交游甚广,从象牙塔中毅然出走后,历经不少职业。终于最近通过朋友介绍,他认识了正在为融资发愁的孙胖头。

“其实我并不欣赏他的个性,但他的网站在本土中算是架构完整而且市场熟络,只从外部看来不乏是大有前景的样子。”

轻扬点头:“内部的很多事情,确实不是外人一时半会儿可以参透的。”

“所以多亏了你。只是害你为我受过,我很不安。”

轻扬微笑:“没有你这件事,我也很快会离开的。只是来得早一些而已,而且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

舒意沉点头。

“只是……”轻扬想起什么,刚开口,又觉得不妥,喝口茶将话题咽下去。

“什么?”舒意沉见状问道,“你想说什么?”

轻扬抬头看着他,咬着嘴唇,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舒意沉被她郑重的表情逗乐了:“周大小姐,想问什么就问,如果我不想说,我会坦白的告诉你我不回答,不会怪罪你。”

轻扬有点忐忑的盯着他笑意盎然的眸子:“只是那天听孙胖头说,你离婚了?”

舒意沉原本轻敲木桌的手指顿时停住,眼光飘到半空中,正当轻扬后悔自己不该问时,他语调诚恳的说:“没错,我今年年初离婚了。”

“为什么?”轻扬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怎么这么轻率的揭人伤疤?

“因为,再也无法做彼此的生活伴侣。”

“可你们当年那么相配,简直是神仙眷侣。”轻扬喃喃。

“周轻扬,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么?”舒意沉语调沉郁,“有时候改变了就是改变了,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诚实面对。两个快乐的单身汉总好过一对乌云惨淡的怨偶吧?”

轻扬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当年暗恋舒意沉的时候,不是没有嫉妒过他那个貌美优雅的画家妻子,但从未料到真有一日这对璧人也会成过客。当年舒意沉对她另加青眼时,她兴奋的同时又惶恐着自己会不会打破这王子公主般的童话。等到毕业的那天,她看到曾和自己眉目纠缠、谈诗论赋的舒意沉风度翩翩的拥着太太开心的出席他们的毕业典礼,四目交接时,她却只看到他眼中千篇一律的笑意。她记得当时自己心碎了一地,他伸过来祝福的手,她只敢匆匆握了一下就落荒而逃。

那天开始,她就明白自不量力的可笑。

可是那段童话竟然自己褪了色,20岁的心上人又重坐在她面前,搁在木桌上的手仍然修长有力,目光炯炯得近乎锐利的眼神一点都没变。

只是自己将要三十,而他终于快四十了,不像当年,都是青春灼灼的好年华。

来的时候舒意沉特意将车停在几站路外的停车场,暮色渐起的时候,他沿着湖畔小道和周轻扬绕路。快逼近年关的天气寒气逼人,他将厚呢大衣褪下轻轻的搭在轻扬的肩上按了按,湖边的柳树还是残枝瘦骨,几只野鸭飞快的从水面掠过,艳艳的夕阳沉下几颗寒星寂静闪烁。

他突然开口:“喂,周轻扬,我们这样算是约会了吧?”

03 将桃花催开的,往往不是春天,而是寂寞

舒意沉接下一家杂志社,他想找轻扬做主编。

轻扬讶然:“我对现在的纸媒市场不熟啊。”

“你需要多长时间能熟悉起来呢?”舒意沉问,“本来出刊前就有三个月的筹备期,这段时间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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