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都有选择权(7)

安娜去了那唯一的一间越南餐馆端盘子,与佳琪所在的那间中国餐馆相距不足两百米。她们的薪水相当,加上小费,每天四十美金左右。一周三天,一天九小时。这样一来,除了上课和偶尔的预习复习之外,她们就只剩下端盘子的时间了。我去唐人街时,会去看看她们,不过我从来不会在她们那里吃饭,因为我无法接受自己坐着吃,而她们站着看,吃完了还给她们撂下几块钱的小费。

我真心关心安娜,“你经济上是不是有困难?”安娜笑得坦荡荡,“我还应付得了。”看来,安娜妈妈的无辜丧生,也并不足以让生者长久的宽裕。

我致电我爸,“谢谢您和我妈。”我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只好详尽阐明:“谢谢您和我妈让我不愁吃不愁穿。”是他们凭借奋斗,给了我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让我双手的皮肤在二十三年中始终细滑。我那蛀虫的罪恶感,只有在我向教授交上一沓沓的统计数据时,才会稍稍淡薄。徐恩安慰我,“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都是劳动。”我不依不饶,“那为什么我还是自认为是黄青虫?”

“那要不,以后你负责做饭?”徐恩提出可行性方案。

“不做。”青虫就青虫吧,我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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