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咱们走吧!姐姐,那深宫之中,没有幸福啊……”九如哭出声,茫然向她伸手。
“别说了!”九如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蒻香喝止。她顿了顿,“你有点发热,喝了粥睡吧,明儿一早就走。从此天涯陌路,咱们永不相识。”
九如无声地坐着,总觉心中沉沉地压着硕大的石头,不能喘息不能动弹,而眼前又迷雾重重,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得那么深,看不真切。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四处都是一色的黯淡,就连月亮的光都好似蒙了尘一般,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照着。
那一碗清粥仍就热着,氤氲而起的热气在烛光中飘出一道道浅浅的忧伤。九如伸手端了那清粥,捧在手心暖暖的,慢慢将那温暖吞入腹中,不由叹了一口气。
“姐姐,别怪我。有些事,九儿不能说。走了,最好。”九如慢慢躺回去,回身朝着墙壁,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强迫自己睡去。
梦境却又缭绕不去,竟又梦见了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牧场,那一年听不到尾的歌唱,还有那个博古知今、儒雅精干的男子,扬着宠溺的笑容叫她,“九如,九如,为什么不喜欢我叫你九如?你可知道,如山如阜,如岗如陵,如山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爹爹将天底下最好的祝福都给你了——你怎么可以不要?”
“爹爹,爹爹……”九如笑出来,迷糊地伸出了双手,“爹爹,您叫九如一声,叫九如一声……爹爹……”
九如睡得迷糊,却隐约觉得有人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笑了一笑,含糊地叫了声:“爹爹——”
却听到极其轻佻的声音,“小九儿想爹爹了?”
她心中一惊,心思醒了大半,身子却困乏得厉害,只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谁?”
那人的手颤抖了一下,呼吸越发地粗重起来,猛然松开九如的手,一把掀开了九如身上的棉被。
汗湿的身子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冰冷的秋风中,九如一个激灵,竟一下子坐起身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