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从北海道赶回北京后,我又马不停蹄的从北京上了去无锡的列车。

此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次去无锡是去找一个叫刘长河的人。

这也是受安妮的临终托付,安妮是我在日本那所学校里唯一的中国籍校友。

我清楚地记得安妮受病痛折磨时痛苦的脸上露出的那一抹凄美的笑容,那是对这个世界无限的眷恋,因为她只有26岁,如此年轻的生命却要匆匆离开人世。这多少让人有些嗟叹。

我是安妮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在整个学校里,也许是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国籍,相同的生活习俗,所以才有了更多共同话题。

安妮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也只有我才有幸知道她的心事和秘密。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患有白血病。这个噩耗是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才让我知晓的。

在她离去的前夜,我是陪伴在她病床前唯一的人,她断断续续地将一件事托付给我。那是一个我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秘密。

 “昆哥,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谢谢你能来陪我。”安妮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好心人给我资助学费,才让我读完大学,并且有机会出国留学。”她的脸努力地转向病房的窗外,窗外正樱花烂漫,北海道的樱花似乎比日本其他城市的樱花更加吸引人。

“哦?他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惊讶地问,目光也随着安妮的目光转向窗外,花园里几个病人正在吮吸着樱花的香味。

“遗憾的是,以前我却没见过他,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有点。”我没有否认自己的观点。

“就在一年前我终于打探到了他的名字,他叫刘长河,并且还知道了他现在就住在无锡。我本来打算完成学业以后再去找他,报答他,然而如今,上天却不给我这个机会,这是人生中多么遗憾的事!所以,我请求你能代我完成这个心愿,你能答应我吗?”

面对安妮这样的请求,我有些犹豫,但是,一看到安妮那恳求的目光,顿时,我心里所有的犹豫顷刻融化了。

“好吧,我答应你,请你放心。我也一定会将你的祝福带给那位好心人,让他知道你一直都记挂着他。”

安妮拿出一沓厚厚的奖状以及荣誉证书,这些都是她上学时优异成绩的证明。

她望着这些东西的时候,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说:“希望你能带着我的这些东西去见他,并且告诉他,这么多年以来,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的大恩,也只有来生报答了。”

安妮终于走了,静静地走了,但是她将那个秘密留给了我。

安妮这么多年来的学费是一个她并不认识的陌生人提供的,那么究竟谁有这么好心?

我答应她去找刘长河,并不是敷衍她,因为这些沉甸甸的嘱托让我隐隐觉得,就在无锡,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我并不知道。或者只有去了那,我才能找到答案。

带着这个疑问,我来到了江苏无锡。

无锡在我儿时的印象当中,是一个别具风情的城市,也是一个故事颇多的地方……

无锡的一个并不出名的小镇上,有一所“人之初孤儿院”,在这个不出名而又别具风情的小镇上,有一所孤儿院似乎更加能烘托气氛,仿佛这样有风情的小镇就应该有这样一所孤儿院似的,它让每一个人都觉得它的存在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透过黑漆栅栏,孤儿院里的景色一览无遗。这里像一个花园,处处都透着淡淡的花香,此时正值春天,也正是赏花的好季节,院子里百花争妍。一栋不大的别墅洋房下,几个小孩正围在一个老人的周围,玩着儿时让我们痴迷其间的那些熟悉的游戏。

这位老人坐在轮椅上,两鬓花白,他面目和善,皱纹很深。

他的背后,立着一个大约30几岁的男子,男子面容清秀,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笑意。眼神在几个嬉闹的孩子中不断地游走着,时时准备着去扶起那些随时有可能因为贪玩而摔倒的、还在学步的小家伙,这是一个多么和谐的画面,仿佛只存在于童话里。

我轻轻地叩了叩铁门,他们便都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我有些惊慌失措,似乎是责备自己的冒昧打扰了他们,我的脸微微一红,还是说明了我的来意:“不好意思,请问刘长河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是啊!”老人背后的那个男子朗声回答。

一位胖胖的阿姨帮我打开了铁门,“请进来吧!先生!”她满脸堆笑,语气和蔼。

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对我说:“我就是刘长河,请问您是?”他说话的时候,猛烈的喘气,仿佛病得很重。立在他身后的男子帮他轻轻地捶了捶背。

我半蹲在老者的膝前,对他说:“我是受一个叫安妮的女孩之托来找您的。”

“哦,安妮,是她呀!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在国外还习惯吗?”

“对不起,我带来的是不幸的消息,安妮她前几天因为白血病而离开人世了,这是一封她给您的感谢信,还有这些她多年来优异成绩的证明。”我拿出一封信及厚厚的奖状。老人的脸上顿时涌上了悲伤。两行泪水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流淌。

男子抽出信,读了起来,信很长。

信中表达了安妮对这位好心人的感激之情,也对自己不能报答他的大恩而表示遗憾,刘长河脸上的泪水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地显眼。

“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希望她在天国能够幸福。”

一阵恶风不知道从何处刮来,卷起了一阵尘土。

男子轻轻叹息了一声:“干爹,起风了,我推你回去吧!”

正在此时,孤儿院外的马路上,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了门口,这与此情此景显然极不协调。

警车上下来几个身着警服的人,直接闯过孤儿院的铁门。

为首的警察身材高大,瘦削的脸庞上那双眼睛如同火炬一样炯炯有神,他径直走到刘长河面前。亮出警察证,并向刘长河挥了挥手中的一张纸说:“刘长河先生,我是谁,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吧!我们怀疑你涉嫌参与多起重大谋杀案,你被逮捕了。”

刘长河仰天大笑后,说:“该来的总算是来了。”他话刚落,便不停地咳嗽,身后的男子急忙帮他捶背,然而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他头一斜,倒在轮椅上,停止了呼吸,笑容僵在了脸上……

孤儿院里传来一片哭声,孩子们猛烈地摇着老人的身体,希望唤醒他,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一个孤儿院的院长何以与多起谋杀案有关?

这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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