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也算是有把年纪了,见过听过不少关于爱情的桥段,有些桥段让小生唏嘘的同时深感爱情的玄妙,那真的与金钱的数字无关。这对朋友可说是青梅竹马,住在一处乡下的老屋里,那时候还不流行爱情,老屋的水缸一起打破过,炕板一起跳塌过,一起在火炉的余灰里烧土豆,一起在滚烫的火墙上烤馒头,一起挨打……那种少年的快乐就是聚宝盆,给座城池也不换的。后来他们渐渐长大,有了爱情的味道。他送来的君子兰连叶片都散发着阵阵清香,他摇过的蒲扇一夏都徐徐送着清风,他添了煤的炉火熊熊烧了一整个冬天,缸里他挑过的水涌不尽的清冽甘甜……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三月里的春风、冬日里的暖阳,那时候就是离了老屋和他奔赴天涯,同行海角,风餐露宿也是愿意的。那时候有了期许,关于爱情的生死相许,天长地久,那时候的甜蜜连老屋的墙壁都涂上了蜜汁。
再后来,他们离开了乡下,住进了居民楼。他不需要给水缸加水了,拧开水龙头自来水就哗哗流出来,充满漂白剂的味道,再也没了老屋缸里的水甘甜,她便很少喝水了。也不需要给火炉添煤了,他开始每月从保卫处的小屋里扛一罐煤气上来。没有火炉也就没有余灰烧土豆了,她用煤气灶把土豆丝烧得清脆爽滑正是火候,可他渐渐不怎么回家吃饭了。没有了火墙不能烤馒头了,她用面包机一块一块烤着馒头片,一个人在家打发时间,一个人吃,馒头片没有了在老屋时的酥脆醇香。
没有了老屋的火炉,没有了围坐在火炉边烤火的谈笑风生,没有了指尖触碰时的电光火花。暖气很足,可屋里却冷清;家具精致,一尘不染,床也精致,再不用担心会跳塌炕板,会一起挨打,却很少再在床上嬉闹玩笑了。
再后来,他们赚了些钱,又离开了居民楼,水龙头里的水只用来洗衣服了,喝的吃的都是桶装的纯净水,厨房也很久没有进去过了,冰箱里堆满方便食品,也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了,墙壁更加鲜亮,空气却更加冷清,那床越发精致越发松软越发没有热度。一个人的时候是叹息,两个人的时候是两声叹息,对于生活,似乎离了乡下离了老屋就死气沉沉了。
终于,有一个人说,散了吧!俩人便都松了口气。
她只身一人回到乡下。老屋还在,那时的小黄狗长大了。黄狗闻到主人的气息,一阵风卷过来在她身上又抓又蹭,嘴里呜呜的,是思念也是倾诉。一进屋,她直奔水缸满口地灌下去,果真是久违的清冽甘甜。
她哭了,然后烧旺了炉火,土豆的香气满屋飘溢,火墙上的馒头烤得酥脆焦黄。
后来有次碰到了他,他还是孑然一身。问及情况,他说,也碰到几个,但都是看中了他鼓鼓囊囊的口袋,谈何真心,自己又不傻,拿钱买女人,那和爱情有什么关系。
又过了段时间,收到了他们的结婚请柬,赫然印着青梅竹马的两个名字。婚礼是在老屋办的,火炉上煮着大锅的红茶,比什么人头马XO更醇香爽口。
后来他说,我终于发现爱情与屋的大小、家具的陈设、饭菜的鲜美、水质的好坏并没有直接关系,是我们的心动了,好在我是浪子回头能换金呀。
无需多言,贫客们,知道小生想说什么了吧?不要拿爱情当买卖。你计算爱情,就是计算自个儿,不要做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宁愿做个什么都不缺,除了钱的贫客。精神的富足是至高无上的快乐,而物质不过是生存的必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