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立夏(28)

我也附和地笑。心思却停留在那个浅吟低唱的少年身上。他们都以为沈夏城此刻念着的是安蓝,但有些歌只能唱给能懂的人听。我没有忽略安蓝眉宇间的失落,只是不敢回应少年眼中的期许。

可是夏城,你知道吗:当你垂眼握紧麦克风的时候,那副沉迷的神情可以骗过所有人。我溺于其中无法自拔,甚至以为你心里的那个人会是我,而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至少对于我林初白来说。

情歌对唱的前奏已经响起,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朵拉拉过苏暮年。我看着那个目光执著的女孩,却有种莫名的心疼:要有多大勇气,才敢牵起不属于自己的手掌?虽是笑着,但是为什么觉得暮年你的眼底全是伤悲呢?

不过也与我无关,低头摆弄着手机里的单词。习惯以无关者的姿态做自己的事,就当做是我懦弱退避好了。

即将面临高三的重压,好像是走到尽头的烟火,一群人开始呼天抢地地在包厢内干号,震得我头疼。我借口身体不适便匆忙离开,顾不得身后那道迅速黯去的目光。暮年,你此刻便是清楚了吧:我虽贪恋你身上的温暖,但不能一直自私地霸占着。暮年,你仍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也只能到这里了。

外面的风有些冷,只觉得背后那对幽深的眸如影随形,可是我不忍回头。

虽有犹豫,我还是取了冰箱里的冰激凌,细密的水珠渗出纸杯壁。

坐在窗台上,夜里的风已渐渐转冷,不由得紧了紧手臂,肩上突然多了件棉布外套,柔软洁净。他在我身旁坐下,没有任何言辞。忽然想起,有一个人也是这样陪在我身边:明知道我的胃病有多么严重,却也不阻拦,只是一味地迁就和包容。只是,那些曾经以为的天荒地老,转身就可以被轻易遗忘。

冰冷一点点溶化,奶味明明很足,却再感觉不到真实。

我动了动唇,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夏城,我们算是朋友了,是吗?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会一点点沉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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