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牌帮派份子可能会因为你称他“老爷爷”而将你痛揍一顿。那个孩子看起来有些不安了。“喂,伙计,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们要去哪里?”“就到那边。我不想当着全世界的面说话。”贾克斯在一处树丛后
停下,那个男孩不安地看着四周。贾克斯笑道:“我不会干掉你的,小子,放心吧。”那男孩也笑了。但笑得很紧张。“我知道,伙计。”“我需要找到一个人的窝。是个在兰斯顿·休斯上学的人。你们在
那里上学吗?”“是呀,我们大部分都是。”他朝球场上的那群人扬了扬下巴。“我在找今天早晨上了新闻的那个女孩。”“她?吉纳瓦?看到了谋杀案还是什么的?那个全A的小母狗?”“我不知道。她得了全A?”“是啊。她很聪明。”“她住在哪里?”
他不说话了,很谨慎。心里在盘算着。如果他问了他想知道的事,会不会被宰?他觉得不会,“你刚才是不是说到钱?”贾克斯塞给他几张钞票。“我并不认识那个母狗,伙计。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一个认识她的朋友。一个叫凯文的黑人。想让我给他打个电话吗?”“好啊。”
男孩从短裤口袋里掏出一部小巧的手机。“喂,伙计,是威利……那半场……是。听着,这里有个家伙口袋里有钱,在找你的母狗……吉纳瓦。就是那个姓塞特尔的……嘿,冷静点,伙计。开玩笑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对。现在,这个家伙,他——”
贾克斯从威利的手里一把夺过手机,说:“两百块,你告诉我她的地址。”一阵犹豫。“现金?”凯文问道。
“错,”贾克斯回道,“是他妈的美国运通信用卡。废话,当然是
现金。”“我到球场来,你现在手上就有钱吗?”“对,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它们正和我的科尔特坐在一起。我说的
科尔特,可不是指科尔特啤酒。”“我这就来,老兄,只是问问。我也不是来玩儿的。”“我会和我的伙伴玩一会儿。”贾克斯看着紧张不安的威利,笑着
说。他挂了电话,将它扔回给那男孩。然后他回到原来的铁链篱笆处,靠在上面继续看比赛。
十分钟后,凯文到了——和威利不同,他是一名真正的花花公子,高大、英俊、自信,看起来像是贾克斯想不起名字的哪个男演员。为了向老家伙炫耀,表示他并不太急着去赚那些钱——当然也是为了吸引那些打扮热辣的女孩——凯文慢慢地走过来。他停下脚步,和一两个男孩子轻触拳头,拥抱,嘴里说了几次:“嘿,兄弟。”然后,他走上球场,控球,做了几次漂亮的灌篮。
这家伙会打球,毫无疑问。
最后,凯文终于绕到了贾克斯身边,看着他。贾克斯想,有外人踏上某个地盘时通常会有人这样做——不管是在球场还是在酒吧,甚至在阿朗佐·亨德森那家维多利亚风格的理发店里。凯文想看出贾克斯将武器藏在哪里,他身上到底带了多少钱,以及他是干什么的。贾克斯问:
“告诉我,你还要这样瞪我多久,好吗?因为事情开始有些无聊了。”凯文没有笑。“钞票在哪里?”贾克斯将钱塞给他。
“女孩子在哪里?”
“过来,我指给你看。”
“只要地址。”
“你怕我吗?”
“只要地址。”眼睛眨都没眨。
凯文笑了。“老兄,我不知道门牌号码,只知道那幢房子。去年春
天我送过她回家,我得指给你看。”贾克斯点点头。他们往西走,然后再向南,这让贾克斯有些惊讶。他以为女孩应该是住在一个比较脏乱的区——哈莱姆河以北,或者以东。这里的街道虽然不能说雅致,但至少很干净,许多建筑看起来都重新翻修过了。也有不少正在动工的新房子。
贾克斯皱着眉头,看着整洁的街道,说:“你确定是吉纳瓦·塞特尔?”“就是你在问的那个母狗;就是我要指给你看的那个窝……嘿,伙
计,你想买一点草,或者—些粉吗?”“不。”“真的?我可有好货。”“太可惜了,你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
凯文耸耸肩。他们来到靠近晨边公园旁边的一个街区。再往下走,就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了,是多年前他常常用“Jax157”造访的地方。他们正要绕过街角,但两个人都停了下来。“喂,看看那边。”凯文小声说。一辆福特皇冠轿车——显然是一
辆没有标志的警车——停在一幢老房子的前面,是双行停车。“那就是她的窝?前面有汽车的那一幢?”“不是。这两幢楼靠得很近,是那一幢。”他用手指着。
那幢楼然很老,但保护得很好。窗台上有着花,一切都很整洁;窗帘很漂亮,房子也粉刷得像新的一样。
凯文问道:“你要干掉那个母狗吗?”他打量着贾克斯。
“要干什么是我的事。”
“你的事,你的事……当然是你的事,”凯文用低低的声音说,“只是……我问你是因为,如果她被干掉——对这一点我没问题,我是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嗯,想想:我知道那是你。可能有人会来,找我谈。所以,我想,既然你带着那么多的钱到处转,也许我可以多拿一点,这样我就会忘记我曾经见过你。不然的话,我有可能记得很多有关你的事情,还有你对于那个小母狗有多大的兴趣。”
贾克斯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他是涂鸦王,参加过沙漠风暴行动,在牢里牢外都认识不少帮派份子,曾被子弹射中……如果说这个疯狂的世界还有一条规则的话,那就是,即使你以为人们已经很笨了,但他们总是愿意比你想象的更笨一点。
就在一瞬间,贾克斯用左手抓住那男孩的领子,然后用拳头重重地打向那男孩的肚子,三下、四下、五下……
“操——”那男孩只说出了这个字。
这是监狱里的打斗方式——绝不能给对手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一拳、又一拳、又一拳……
贾克斯放开他,那个男孩滚进巷子里,痛苦地呻吟着。像棒球球员伸手捡球一样,贾克斯从容不迫地从袜子中拔出了枪。在吓坏了的凯文绝望的注视下,这名前罪犯拉开这把自动武器的枪栓,子弹上膛,然后用头巾在枪管上缠了好几圈。这是贾克斯从S区的德莱尔·马歇尔那里学来的,这是掩盖枪声最好、也最便宜的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