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公主委屈地道:“我不过是想弄清楚……”她看了郦逊之一眼,他木着脸,眼里全无她这个人,遂顿足道:“我听你们的,那,我回去了。”
她傲气全无,垂着眉眼,欲走还留之际,见郦逊之依然望天,怒气里加了寒意,狠下心大声对龙佑帝道:“皇兄,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走得比来时更急。
她把怨气发泄在飞奔的步伐上,边跑边觉得心中难过。她被说不清的心绪牵引,只想见郦逊之一面,却不知该说什么。正好太后的事让她有了个由头,可她竟说了一番根本不该说的话,此时的悔得意简直恨不得咬下舌头赔罪。
但转念一想,虽然她的话说得不动听,可郦逊之太不给她这个公主面子,一点儿不懂得讨好逢迎,分明是看不起她。早知结局是这样,少阳公主想,就该在他身上砍上一剑。
她忍不住可怜起自己,为什么偏对这个人恋恋念念不忘?
龙佑帝等少阳公主走后,见郦逊之脸板得如同朽木,不禁一笑,:“逊之,少阳胡闹,你别放在心上。”郦逊之点头,这才放松僵了的脸:,“逊之明白。”
龙佑帝道:“天色已晚,她这么一闹,你也乏了。且先回去,一切事你便宜处置,有事寻天宫主便是。”郦逊之知龙佑帝急着去找他的“盈紫妹妹”,便恭敬地行礼,准备告辞。
正在此时,一丝风声打破了平静,郦逊之突感强大的压力倾侵来,迅疾挡在龙佑帝面前,喝道:“去!”袖底推出一道气流。风中裹着一个暗色的身影,滴溜溜转了几圈,如鬼魅般停在不远处。
黄昏中,夕阳里,一人红衣飘飘,傲然地望着亭中的三人。
他的眼倦如渴睡的晚风,冷似冬夜的呼啸。郦逊之和谢红剑全身戒备,一动不动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龙佑帝武功寻常,也像模像样地拉开架势,即便他永没有机会出手。
帝王,美人,高手,那人都不放在眼中。他用独有的冷漠而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嘴角似笑非笑,仿佛这世上无人值得他多流连一刻。那孤傲中找不到寂寞,找不到杀气,却另有一种凌厉。
郦逊之看着他红艳胜火的披风与衣衫,心跳陡然加快。似乎不需要说出姓名,红衣走到哪里,都有一身气派让人知晓他的身份。那一种红,如血,如生命中的最绝望与最热情。望着这个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的人,郦逊之心头先涌出的情感,竟不是如何去对付他。
谢红剑秀眉稍蹙即展,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显翠亭周围登时即出现数十位劲装打扮的宫女,腰配长剑。她走近红衣,朱唇轻启,悠然笑道:“阁下想必是红衣,不知有何贵干,擅闯我天宫?”
红衣盯着她,扫了一圈四周的宫女,并不回答,脸上讥讽之意更甚。龙佑帝悄声问郦逊之:“红衣是谁?”郦逊之愣了愣,道:“皇上别担心,他不过是个杀手。”右手腕一摇,掌心落进三颗菩提慧珠。
龙佑帝的眼很酸,撇开头向郦逊之,又问:“什么杀手,这般嚣张?”红衣通身的气魄让他生出一丝羡慕,不禁再度打量红衣,可眼睛仍觉刺痛,忙避了开去。
郦逊之没来得及回答,谢红剑手下宫女耐不住红衣的气焰,提剑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天宫主和皇上不敬,还不快立地求饶,束手就擒?”另有数名宫女齐声叫喊,要红衣赶快投降。
红衣笑意浓浓,眼光在龙佑帝、谢红剑、郦逊之身上打转,双袖一挥,只听“哎呀”、“哎哟”数声叫唤,先前出声的宫女纷纷倒地。众人吃了一惊,谢红剑掠前两步站到他面前,厉声道:“你竟敢在天宫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