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险(2)

“无名小卒,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华?”顾夜白敛眉轻笑。

为首的男子极为粗犷,眉心散疤盘堆,闻言,大怒,大步上前,一挥手上的刀。

“你说谁是无名小卒?这里都是进义的兄弟,让你死也死个明白。”

散围在黑暗里的男子一下哄笑起来。

家门报上了,很好。顾夜白冷笑。

随即心下一凛,是她?!眉顿沉,又蔑然浅笑:“进义,什么东西?!”

众人大怒,脚步声急促,又向前迫近了数步,包围之势凌厉。

有人狠声道:“不知好歹,识趣的就把那臭娘们交出来,老子高兴了还可以少赏你几刀。”

目标是言?!楚可,你好狠!

顾夜白瞳光倏冷,身子斜下插出,掌微动劈下,五指一扣,已把身侧一名男子的长刀夺到手中。

外套扯落,横刀而立,衣,雪白。刃,发着寒芒,在暗夜里生出最妖娆的白。

淡淡的笑,男子的声音低沉,决绝。

“记住,想动她,除非,你们有能耐把我杀死。”

不知是谁长啸了一声,男子悉数而上。

求救电话无法打出,他的手机,不在车上,她的机子,遗落家中。这里,是城市最灰暗的地方。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理会。

手扒在车窗上,悠言定定地看着昔日的情人,身形被黑影淹没。

痉挛,疼痛漫上心头。明知道,再看下去,她无法承受。手抚上心口,她却眸色深凝,不落他的一个动作。

一直到最后一刻。一旦他无法支撑,那么她会出去,与他一起。

不管是生还是死。

顾夜白的打法,很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在数式内重创对方。

因为一对七,也因为不知道对方有无增援,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人解决,尽快离开,只有这样,才可确保她的安全。

不断有人倒下。

一道窗子,此端,彼端。

剧烈的痛,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心脏几乎已经负荷不过来,悠言黑眸却闪闪生亮,不是他!不是他!倒下的,不是他!

只是,他的白色衬衣,颜色却不再依然。每一人倒下,他的身上便多一道血痕。

受这样的伤,人的极限是多少?悠言惨然一笑,汗珠落入眼里,混着泪水,刺痛。

终于,那为首的刀疤男子也被他摔倒在地。

刀尖凝着寒光,指向他,顾夜白慵懒一笑,重瞳散出冷冽的光芒,道:“滚!”

刀疤抚着身上涌血的创口,恨恨道:“今日,算你狠!这仇,他日必报!”

众男子从地上挣扎起来,瞬间,隐身黑暗,如来时,无踪。

这场厮杀,仿佛风过无痕。

顾夜白冷冷看着暗处,直至声息,浅寂。

冲力骤然而至,身子微微一震,他低头看看紧紧环在腰上的一双雪白的手。

纤瘦的身躯,她,在背后紧抱着他。螓首在他衣服上轻轻蹭着,又小心翼翼,避开了他的伤口。

言。笑,却是绽在他心里的弧。

默默转过身,把她的手取下,重瞳淡淡,看她眼里的泪。

“小白,很疼吧。怎么办?”她眼神慌乱,想去抚他身上的伤痕,却又怕弄疼了他。

“死不了。”他语气渗出几分冷漠。

悠言一怔,为这生死后的再次疏离。

这样,也好。她怔怔地想。

能同死,有时却未必可共生,就像祸福,多少人,祸能同担,福却不能共享。

微微地,她退开一步。顾夜白眯了眸。

突然,空气中,血腥的气味扑鼻。悠言低呼出声,没有任何犹豫,身子前倾,覆到他身侧,一下抱住了他。

顾夜白心下一震,重瞳精芒顿涨,却见斜地里黑影迫近,一把匕首往她的背扎去,刀刃要落下的位置原本是他的腰侧。

如果,再迟一秒。

身体比脑子的指令更快,他揽着她的腰一旋,稍避开了刀锋,寒光顿了一下又如影随形,映过男人丑陋狰狞的刀疤和刻毒的笑。

怕误伤了她,刀在刚才把她抱上的一刻便扔下。

眉一挑,他一手搂着她,另一手伸出挡在她的身上。心念微动,手又迅速移下数分,那匕首便在他的掌心拖曳出一道鲜艳刺眼的痕,红色的液体立即溅出。

他轻蹙了眉,手指已夹住刃身。刀疤只觉手上一紧,匕首抽拔未出,顿惊,慌了神色。他冷冷一笑,把怀中的情人推至身后,抬腿扫上对方的膝节处。

未待那人倒地,他五指握紧,攥了他的领子,又数拳挥了过去。刀疤顿时被击昏在地,血,流了一地。

念及刚才那险些扎在她身上的匕首,这几拳,一分力,他也没有留。

他冷眼环着黑暗的街落,沉了声音。那入骨的酷冷,弥了生杀之息。

“还有谁要再来?”

阴影里传来微微的骚动,他冷笑。

“上车。”这话却是向着悠言说的。

悠言怔怔看着他,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手,那是他画画的右手。为了她,他——

泪水,滑过脸庞,湿了一脸。他的话,她置若罔闻,脚步无法移开半分。

淡淡地,他迎上她的目光。她的泪,他想,他爱极了。

为心里簇生的想法微微一惊,随即自嘲一笑。剑走偏锋,宁肯用掌心的数寸殷红换她一滴晶莹。

想起刚才她的舍身相护,那震撼还没从心里散去。刚才一刻的真心,孰真?孰假?为爱,抑或,只为感激?

还记得,那年她离去前,说过的话。

“小白,与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想我大概是爱你的,可是,我很爱他,我知道。”

我想,我爱你。

言。呵呵。

只是,想,而非发乎情。而那几近七百个日子里,他却越陷越深,在她浅浅的笑靥中。

他几乎有些粗暴地揽过她的腰,把她带上车。她不声不响,跟着他。

身上的血,涌出,手上的伤势不浅。开着车,他想,他不在乎。

她却慌了,眼圈通红,手触上他的臂,道:“我们上医院。”

“这事涉及帮会,上医院只会多生事端。”他道,信手戴上耳塞。

“唐璜,是我,划了几个口子,带工具与子晏到我家。”

到他家去?!悠言微怔,却也并没细想。待他停止通话,便急急问:“可以单手开车吗?”

他微怔,点点头,她已小心翼翼地两手扶过他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上,然后,脱下身上的梭织棉布小外套,覆上他手上的伤口。

瞳色一暗,他眼光到处,便是她仅着吊带背心裸露着的小巧肩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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