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比人类忠诚,无论节气变换,每个日子,总守着它的约定。
下了班,走着每天的路线,悠言只觉心里空空荡荡。一月之诺,与其说是给许晴的保证,不如说是把自己的路彻底堵死。
一个拥抱,一个吻,只要是他的,她已经迷失。不能再见了,再见就再也离不开。
与许晴说的那些话,昧了心。他,她从来舍不得,不论交给谁。尽管知道,怀安爱得很深。
拐角处,就是公交站。
空气突然变得冷凝,悠言一怔,手臂一痛,已教人狠狠挟住了身子。她大吃一惊,心律加剧。
“噤声,动作小些,别惹了人。把这女人带走!”
用手去拨那紧攥着身体的手,徒然无功。她张口要咬,有人冷笑,一只手猛地扯住她的发,她吃痛,只得作罢。
这时,方看清,她身侧围了不下五六个男子,其中一人把她按在怀中,另一人大掌覆上她的嘴,紧紧封住,其他的人警惕地看着四周。
很快,她被拖向阴暗里的一辆轿车。
害怕、颤抖,却无法叫喊出声。悠言心里无助地喊着他的名字。
“混账!哪里来的小杂碎!”声音自背后传来。
一众男子立刻把她围在中间,戒备地看向来人。
悠言一喜,但见昏暗的街灯下,两个身影,一愤怒,一冷冽,气息凝静。
小二,还有章磊。看得出小二怒极,犹自低声咒骂着什么。
悠言审度了一下,掌柜的与小二的组合,有胜算吗?她怕连累了他们。
章磊眯了眸,目光轻扫过悠言,滑过薄怒,又蕴了淡淡的安抚。悠言突然有种奇异的安心的感觉。
“别怕。”他的声音一落,身影飞快,已消失在原地。
清茶,冒着热气,悠言呆呆看着章磊递过来的杯子,怔愣未解。
有人不耐烦了。
“小三,回魂了。”小二竖起五根手指在悠言面前晃啊晃。
章磊轻轻拍了拍悠言。
“言,没事了。”
悠言想了想,站起,朝二人鞠了一躬,道:“老板,小二,谢谢了。”
那认真的表情,小二笑翻在地。
章磊笑道:“你这一声老板可不是白叫的。”
“那个——”悠言侧头想了想,又道,“你们以前开过屠宰场什么的吗?刚才怎么那么剽悍啊!”
章磊淡淡道:“言,刚才那些是什么人?看样子不像一般的流匪。”
“不知道。”悠言皱皱鼻子。
小二突然站起来,冷笑:,“小三,你的画,小二是门外汉,看不懂;你是什么人,我们也管不着,为你拼命不过是心甘情愿。”
悠言脸色一白,章磊冷了声:“小二,你喝高了就给我滚回去睡。”
“小二。”悠言低声道,“今晚的事,我是真的不清楚。我也不是什么人,画,只是随母亲学的。”
“言,你母亲是——”
章磊、小二互视一眼,章磊出了口。
“我妈妈叫迟筝。”
小二一脸惘然,巴巴望向章磊。
饶是经历不浅,章磊也怔了半晌:“原来你是迟筝的女儿,怪不得。”
小二愣了:“老板,这小三的母亲很有名吗?我好像没听说过。”
“你小子不知道的事多着哩。”章磊笑道。
不动声色看了悠言一眼,章磊轻声道:“迟筝是画家,更是大家。她成名在少年,当年名气盛极,被行内誉为天才画者。如果不是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隐退,今日的成就绝不可想象。”
悠言望向窗外,眸光几分深远:“我妈妈嫁给我爸爸以后,就随他回了老家,照顾家里,后来就很少画画了。”
“小三,你总算系出名门,好端端不去画你的画,却跑来当什么招待?”小二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