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泰国、单车与Oat(2)

泰国的习俗,年满20岁男子要举行落发仪式,出家当和尚,一般为期三个月,但城市人公务繁忙,时间可以缩短些。在泰国,落发出家是成年仪式,表示已经真正体会僧伽生活,从中学到应有的佛教哲学,更重要是为家人及自身积下功德。Oat说:“其实十年前我也出过一次家(即沙弥),那年因为一个朋友在曼谷踏单车出了意外,死了,我为他出家一天……”

Oat用英文说:“刚才我妈妈骂我,如果不出家,我外婆的病就不会好。他说我已经24岁,还不出家,很难跟人家交代……”

Oat妈妈看到成功迫令他愿意出家,又哭又笑,慈爱地抱着Oat,手掌忽成刀片状,轻扫Oat头,好像在说:“这里削一削,那边又削一削。”24岁的Oat,显得尴尬万分。

Oat后来说,其实他的外婆早就病了,他妈妈只是找借口要他出家,但因为有工作在身,一直没有答应。这次被迫削发,只会出家两星期。Oat妈真是软硬兼施,除了泪水和威迫,还有金钱利诱。只见她拿出一叠钞票,说让Oat还俗后买一辆新单车给他,一直愁眉苦脸的Oat,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Oat本来说要陪我踏单车去泰国西部的桂河死亡桥,现在被迫出家,他用试探的语气问我:“我住在寺庙,你也会一起来吗?我下午很多空闲时间,你可以教我中文,我教你泰文。”我一口就答应了。

事件有计划得像是没计划一样,这件事发生后三天,我们就往他老家出发,地点是北柳府县,Oat的童年就在这里度过:经过一所医院,Oat说他在这里出生;穿过一条小溪,说是游泳嬉水的地方;走过一间小学,又说曾在此念书。我建议去他儿时的家参观,他说早就卖掉,印象很模糊。想踏单车寻回昔日足迹,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却已找不到消失了的路段,他带点无奈地说:“好像都变了。”他八岁就搬到暖武里府,在首都念书和工作,16年后才回到出生地。

Oat出家三星期,我只住了14天,寺庙生活虽然不算清苦,但挺无聊。Oat总爱用计算机在百科全书的地图上画一条虚拟路线,说他梦想是踏单车环游世界,并问我怎样从俄罗斯骑到阿拉斯加。

留了两星期,我就撇下他,去追逐我的旅游梦。

我当然没有去他幻想的阿拉斯加,我只是独自一人踏车去了柬埔寨、越南和老挝。

过了三个月,我又回到曼谷。在暹罗广场旁的MBK购物中心七楼网吧,上ICQ跟人聊天,有一位朋友总问:“在哪?”我说回曼谷了,他好像不敢相信,什么也要问到明白:“又回曼谷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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