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把菜起锅装进盘里,擦了擦手,从厨房走了出来,走到儿子面前,蹲下身来,小声问道:“小天,你是不是又想爸爸了?”
庄小天撅了撅嘴,快哭了,“今天我们班上的小朋友,骂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妈妈,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儿子的话,就像一个寂静的湖里,被投入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一下子让叶紫心里泛起涟漪。叶紫搂过儿子,把脸靠在儿子小小的肩膀上,无声地哭了。
庄小天等了半天,不见妈妈回答他的问题,他从叶紫怀里挣扎出来,看到正在流泪的叶紫,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道:“妈妈,是不是小天不乖,惹妈妈生气了?”
叶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抹去眼泪,“没有,小天最乖了,是突然有一只小虫子,飞到了妈妈的眼睛里。”
庄小天认真地抬起头,对着叶紫的眼睛吹了一口气道:“妈妈,我帮你把小虫子吹走,你就不会难受了。”
叶紫一把抱起儿子,“谢谢宝贝,走喽,我们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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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晚饭,刷好碗,叶紫带着儿子下楼倒垃圾。刚下楼,庄小天就被地上一堆,楼上一家用户装修用的沙子迷住了。
他蹲了下来,再也不走了,叶紫无奈只好说道:“小天,你乖乖在这里玩,妈妈扔完垃圾马上就回来。”
庄小天清脆地应了一声,胖嘟嘟的小手,就在沙子里刨开了。
庄子鸣一直还在原地站着,从在阳台上看到庄小天身影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怦怦乱跳着。庄子鸣对庄小天的心情一直很复杂,他对庄小天,不是没有想念,也不是没有内疚。也冲动得想要回来看看他,抱抱他,可每一次这种感情占上风的时候,庄子鸣脑子里就有一只小虫,钻出来为自己的这种行为开脱:那根本就不是你的种,你想他做什么?于是庄子鸣就释然了。
当此刻,庄小天真实地出现在庄子鸣眼前时,庄子鸣还是忍不住朝着庄小天靠拢过来。才看到庄小天,庄子鸣就呆住了,都说儿大十八变,也不过才两三年的时间,庄小天那鼻那眼,活脱脱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翻版。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儿子。
极大的内疚,正吞噬着庄子鸣,庄子鸣忍不住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他怎么能如此怀疑叶紫?怎么能如此对待儿子呢?
庄小天看到了这一切,他咯咯笑着,“叔叔,你怎么自己打自己啊?”
庄子鸣醒过神来,他蹲下身,试图去抱庄小天,不过被庄小天躲开了,“哎哟,我又忘了,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的。”
庄子鸣伸着手,想对庄小天说:“小天,我的儿子,我不是陌生人,我是爸爸啊!”
可这话,他究竟没有说出口,他有自知之明,对于儿子来说,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他有什么资格让儿子叫自己爸爸?
庄子鸣缩回了手,眼圈有些红了,轻轻说道:“对,你妈妈说得对。”
庄小天看着庄子鸣,又咯咯笑了,“叔叔,你怎么哭了?老师说男子汉是流血不流泪的。”
庄小天说完,很快低下了头,心情难过地又说道:“不过,我今天也哭了!”
庄子鸣看着儿子那副难过的表情,心不是一般的疼,马上接口道:“你今天为什么哭了呢?”
庄小天撅了撅嘴,又想哭了,“小朋友骂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他们都不跟我玩。”
庄子鸣鼻子一酸,眼泪真哗哗哗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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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天天真地抬起头看着庄子鸣,奶声奶气地说道:“今天真怪,我一说这件事,妈妈哭,这位叔叔也跟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