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口莫辩(5)

这天,叶紫下班有点早,刚进家门就发现婆婆正躺在沙发上,哎哟哎哟地哼着。不过一见叶紫就停止了呻吟,并立马坐直了身子。

叶紫看了赶忙问道:“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秋菊拉了拉衣服,再用手捋了捋头发道:“没,妈身子骨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叶紫虽然听婆婆这样说,可看见她的神色并不好,担忧地说道:“妈,你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我带你去医院好好看看。”

李秋菊笑了笑,“都说没事了,你怎么比我还婆妈。”

叶紫张了张嘴,还想说下去,可就在这时,庄小天哇哇哭闹起来,叶紫才把到嘴边的话收回来,朝儿子卧室跑去。

见叶紫冲过去抱庄小天,李秋菊站起身来,想要去厨房做饭,可没走两步,一股钻心的疼就朝她袭来,她痛苦地咧了咧嘴,可却一直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李秋菊重又坐下去,坐了一会,看到叶紫抱着庄小天从卧室出来,李秋菊才想起饭还没做。赶忙站起来,蹒跚着朝厨房走去。从客厅到厨房,也只不过是短短几步路,可李秋菊却觉得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尽管李秋菊一直强忍着,可眼尖的叶紫还是看出了李秋菊的异常,她高声说道:“妈,你的脚怎么了?”

李秋菊回头看了一眼叶紫,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今天下楼买菜时,扭到了脚,不过已经快好了。”

叶紫听了心疼地说道:“妈,你别去忙了,你快坐过来休息。”

李秋菊看着叶紫,鼻子一酸,差一点就流出了眼泪。

8

这段时间来,李秋菊自觉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尤其一到晚上,全身上下的骨头更是疼得连喘气都艰难。

为了怕叶紫担心,她一直强撑着不让叶紫知道。昨晚,实在疼得受不了,今天李秋菊终于下定决心去医院检查。

所以一大早,叶紫上班刚出门,她就把庄小天托付给邻居一个老姐妹,去了医院。折腾了一上午,终于在下午有了结果。

李秋菊去拿检查结果时,刚进医生办公室,一个年轻的女医生一见李秋菊就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家属呢?让他们来。”

李秋菊一听这话,心咯噔一沉,自知凶多吉少,但还是装得很平静地说道:“医生,我家里人工作忙,是什么结果你就告诉我吧,我挺得住。”

那女医生听了轻轻叹口气,方才慢慢吐出几个字:“大妈,你得的是骨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

李秋菊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猛一听到这话,顿觉天旋地转,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心问道:“医生,那我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那女医生小声答道:“如果积极治疗,半年或许还会更长,如果不治,最多挨不过三个月。”

李秋菊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医院的。儿子现在在很远的山区支教,孙子还那么小,她是真的不想死啊,多想替叶紫多分担一些,帮她把庄小天再带大一点。

李秋菊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下喘着粗气。这时候她突然非常想念儿子,自从庄子鸣去支教后,半年多的时间才回过一次家。

李秋菊忍不住从怀里掏出叶紫买给她的手机,边默念着庄子鸣的手机号码,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着,就在只差最后一个数字时,李秋菊停了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又把手机收起来放在怀里。

她要跟儿子说什么呢?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情,让他赶快回来吗?

不,李秋菊痛苦地闭上眼睛,她不能让儿子知道这事,她不想让他们为她操心受累。可是医生说了,留给她的日子没多久了,到那时,想瞒也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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