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以箫说着,怎会错失良机,掏出手机,拉近焦距拍了一张。 总是听人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古以箫想, 或许不苟言笑、正经八百的易教授是假的,她隐约中感觉到的那个有点邪气 的易丞才是真的。 古以笙买完东西,端着盘子过来,见古以箫跟长颈鹿似的望着柜台,不禁 笑出来,摸摸她的发顶,“你几天没吃饭了?”
“乱讲。”
古以箫低下头,拿过一个汉堡啃起来。 易丞最终没有发现古以箫,买完东西就出去了。古以箫往外望去,瞪大眼 睛———易丞骑公路赛车?好吧,古以箫终于相信了,这个副教授只有二十七 岁,而不是七十二岁。 再过一周就是万众瞩目的愚人节,古以箫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笔,不 时地用余光瞟一瞟站在讲台上的易丞。 天气已经渐渐温暖,易丞的着装还是一丝不苟,西装笔挺,玉树临风,丝 毫看不出有什么休闲意味。 古以箫不禁翻开手机,调出自己上次偷拍到的照片,和眼前的易丞对比 着———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嘛。你说,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双胞胎兄弟之 类的? “看什么呢?”
二丫凑过来,看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马上奸笑起 来,“哟,谁啊?让你这么着迷,连上课都拿出来看。”
“你不认识他?”
古以箫大方地把手机转向二丫,“看清楚点。”
二丫看了好久,疑惑着问:“没见过,到底是谁?”
古以箫用下巴指了一下讲台。 二丫张大嘴,眼睛瞪得有装北京烤鸭的盘子那么大, “你…… 没开玩 笑吧?”
“老头穿着年轻人的衣服,返老还童。”
古以箫耸耸肩,欣喜地听见下课 铃响起。“走吧,一起吃饭去。”
恋 爱 百 分 百 23 二丫半信半疑,还是不太相信那张照片里的人是易丞。她追在古以箫身 后,打听着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可是古以箫守口如瓶,就是不告诉她。 “喂,你这女人!” 她愤起,指着古以箫大骂,“告诉我一下会死啊?小气鬼!” 忽然,古以箫停下来,二丫差一点撞上她的背。 易丞不知从哪里绕过来,就这么忽然出现在她们俩面前。 二丫高兴得简直要飞起来,马上收回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小鸟依人般 走到古以箫身边,淑女地笑着,轻声说:“易教授,你好。”
古以箫不知道这人怎么会忽然拦住她的去路,但还是装着很天真地打招 呼,“易教授好!” “刚才你们看的东西,能借我瞻仰一下吗?”
易丞慢声细语,面带无害的 微笑。 “啊?”
二丫紧张起来,小小声对古以箫说:“怎么办啊,会不会叫我们写 检查,还全校通报批评?”
古以箫没理会她,只是乖巧地掏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双手呈上, “请看。”
易丞接过,看了一眼屏幕,古以箫发现,他的表情微微一僵,目光略带一 丝惊异。 二丫此时恶向胆边生,也不顾会不会被通报批评,问道, “这真的是 你么?”
“那怎么会是易教授呢?”
古以箫掩嘴笑道,“易教授怎么可能穿成那个样 子嘛。”
易丞没接话,把手机还给古以箫,微笑着说声再见,便转身走了,居然没 有追究什么。哼,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怎么没发现,当时古以箫居然也坐 在麦当劳里? 四、愚人节 古以箫为自己的毛衣报了仇,心里很爽很痛快。 小说中常常以环境描写来表现气氛或者人物的心情,其经典案例就是列 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那纷乱的景物事物交错和安娜心中的不 安、兴奋交融,表现了一代大师经典的叙事艺术。话说古以箫从哥哥那里得 到了符合“效果显著,但安全性强,实乃居家旅行必备” 的泻药,欢天喜地 回了学校。一路上,风儿在歌唱,白云在跳舞,一切事物在古以箫眼里都是 那么的美好。 上帝把今年的愚人节放在星期四,好像在两千多年前就知道今天古以箫 要恶整易丞一样,上帝就是上帝啊,他的公平就在于他对谁都不公平! 比如上帝让易丞好死不死遇见古以箫,这就是对易丞最大的不公平。如 果世界上没有古以箫,易丞还在安安稳稳地当他的副教授,面对一些没有能 力和他对抗的学生,继续装他的正经严肃。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另一面,也没 有人会如此激烈地挑战他的底牌。 易丞今天也觉得有点怪异,古以箫出乎意料地没有在他的课上睡觉,她 恋 爱 百 分 百 25 精神饱满,目光如炬,就好像黑猫警长在指挥手下白猫警员捉拿一只耳似的。 上学期他并没怎么注意这位同学,这学期却每次都习惯性地寻找她的位 置,然后动不动就瞅一眼,每次都看见她的发顶———她从来不正眼看他,总是 坐在后面几排,不是睡觉就是埋头看书写东西———这让易丞很挫败。 第一节下课,几个女同学照例走上讲台问些问题,借此和易丞攀谈几句。 古以箫抱着课本,忽然站起来。她远远望着被女生围着的易丞,脸上荡漾 着魔鬼才有的邪恶表情。她缓缓走上台去,停在几个女生身后,打量着桌面。 他果然习惯性地泡了一杯咖啡在手边,有时候会停下来喝一口。古以箫永远 不明白这种苦苦的东西有什么好喝,而且她不久前才发现易丞喝的不是三合 一咖啡,而是正宗的黑咖啡。 易丞从人群中抬眼,忽然发现站在几个女生后面的古以箫。他的表情有 半秒的不自然,差一点露出惯有的邪气。他迫使自己移开目光,继续回答一 个女生提出的关于哲学体系的问题,但明显有点儿心不在焉。 他承认自己对古以箫有兴趣,但还没到“好感” 的地步,他喜欢真正乖 巧的女孩,而不是古以箫这种“明里一把火,暗里一把刀” 的假淑女。 古以箫没有去看易丞的脸,慢慢靠近他装咖啡的马克杯。她应该感谢这 些花痴的女同学,她们挡住了易丞的视线,让他只能看见她的脸,却看不见 她的手。 为什么只有灵长类动物才能进化成人?为什么只有劳动才能变聪明?因 为———手,其他动物的上肢不叫手,因为它们不会劳动。 达尔文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早就将那些药粉藏在手里的古以箫,悄悄将它们撒进咖啡里,怕它们不 溶解,还特地用小勺搅拌了一下。做完这一切,她没急着离开,等到上课铃 响了,她才假装失望地垂头回到座位上,好像在为自己没机会问问题而苦 恼———在做坏事上,她总是那么严谨。 古以箫在第二节课里,更是一刻不停地盯着易丞,不断在心里碎碎念,希 望易丞赶快喝下那些咖啡,然后狼狈地一次一次跑到厕所,腿儿软软地回来, 四 愚 人 节 26 脸色苍白地瘫在讲台上。 易丞早就发现她异样的目光。他和她对视,她冲他露出很乖巧很温顺的 微笑,他看向别处,就觉得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阵冰凉。他停顿,端起 咖啡喝了几口,清清嗓,继续讲课,提醒同学们书上的重点。 他喝了!古以箫心里乐开花,再也难以掩饰地埋头大笑起来。 半节课过去,易丞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古以箫开始不安,回想起她 接过古以笙递来的药包时,很不满地说药的分量怎么这么少,当时,古以笙 还一脸严肃地说,这药放多了会招来急救车。现在看来,药粉就是太少了! 怎么说呢?她哥哥还是太善良了…… 古以笙做完一个手术出来,看看钟,快五点半了。护士长远远忽然神色慌 张地拉住他,“古医生,不好了!病人忽然大出血,呼吸停止了!”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