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问你有没有准备好蜘蛛侠的制服啊!如果对方一直坚持不答应,让你随便跳,你怎么办?”
他一愣,笑得弯下腰去:“那我只好花一百八十块玩一次Sky Jump了!”
笑了很久,他看见她又拿出相机在拍照。
他问:“你来新西兰以后拍过多少张夜景?”
“还没数过。我拍的彩虹才叫多,已经两百多张了。”
他立刻从口袋里翻出便条纸,写E-mail地址给她:“拜托,传给我。我从来没勇气在街上拍彩虹……”
“为什么?拍照又不丢人!”
“因为你一拍彩虹,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就会认为——这人一定是刚来的,连彩虹也拍!我才不愿意被当菜鸟。”
“你来了快一年?都干过什么?”
路懿将身体向后伸了伸,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所有旅行社会带你去的地方我都逛过了,去基督城坐电车,坐热气球,看坎特伯雷博物馆,到皇后镇蹦极……”
“不是这些,我是说你都做过些什么工作?”
“拿Working Holiday Visa当然都是打些短期工了,在餐厅洗地板,去农庄摘橄榄,剪羊毛,”说到这里,他放慢了语速,“还在红灯区的按摩院做过接线生。”
“哇……那你有没有跟她们那个……”米澜装出吃惊又害怕的样子。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刚去的时候不太懂怎么替她们接电话,被好几个女人用各种口音的英文轮流骂了个半死,怪我影响她们的生意!”
“这么刺激的工作,一定挣到不少钱。”
“一般吧,她们每人每成交一笔,我有五块的抽成。这还不是最刺激的工作,最刺激的我没勇气尝试……”
“是什么?”
路懿认真地说:“最刺激的就是让别人来替我接线,我每成一笔交易让他抽成五块!真的,你别笑啊!”
米澜用手捂住嘴不停地笑,相机带顺着肩膀滑到了她手臂上,路懿伸手拍她的背。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这么说,现在你一定已经不再在Woolworths工作了?”
他双手放在脑后,像伸了一半的懒腰,整个人姿势很放松:“是啊,没多久我要回国了,现在完完全全在享受假期,不能对不起这张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的Working Holiday Visa。说真的,我不后悔来过一趟。”
她微笑看着他,他接着说:“我学的是环境生态,来过新西兰之后更有目标和动力了。说不定等你在国内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是某个环境NGO的一员了。”
“你说过你在青岛上学——你是海洋大学毕业的?我差一点就是你的校友,当时曾想过要去学海洋化学。”
“后来呢?”他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因为他们之间的共同点而激动。
“后来看了一本Estée Lauder的传记,觉得她很了不起,就改报药剂学了,留在北京。”
“真可惜,我们要是在青岛遇见肯定跟现在感觉很不一样。还有,我以为你这样的女孩子喜欢的一定是Coco Chanel。”
“为什么?‘我这样’是什么样?”
“你知道吗?当时欧洲最富有的男人——威斯敏斯特公爵曾经是Chanel的情人,公爵向她求婚,却被拒绝了。她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公爵夫人,但只有一个Coco Chanel!我感觉你就是这样的女人,只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他都不屑一顾。”这一次,他用的词是“女人”。
米澜喜欢看他说话时候的表情和动作,那么认真而投入,仿佛要把内心所有的感受都表达给对方听一样。她忍不住笑:“不对,我才不会拒绝欧洲最富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