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届 苏沫,苏沫,你的爱情呢?(2)

如今,这层隔着距离的纸,被他揭开了,她慌得不行,唯有落荒而逃。

那天晚上,苏沫突然对正宇说,要不,我辞职吧!

原本睡着的人,突然就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看着她凶巴巴地说,你的工作哪里不好, 收入还可以,辞职做什么啊?

苏沫不说话,转过身,眼泪开始肆意流淌。她怎么也不明白,学校里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正宇,回到他的城后,就变成了这么一个世俗的男人。

是呀,没有什么不好,上夜班有丰厚的夜班补贴,白天还可以睡美容觉。只是苏沫害怕在64路公车上遇到那个叫罗格的男子,他的眼神,让她无处可逃。

可不可以,一起走

自从苏沫提出辞职的要求后,正宇又开始每天晚上接她下班,很殷勤的样子。苏沫知道,他是怕她真辞了工作,他说,我们年轻时辛苦一点,老了就会舒坦许多。

这样的话让苏沫顿时上火,辛苦的人是自己,舒坦的人是他,如果留在北京,她原本是可以过上很多女孩儿子羡慕的生活。可正宇却说,你别觉得自己付出多了,当初可是你死皮赖脸地来的武汉。

原以为他会安慰自己,哪想他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苏沫不敢想象和正宇老了以后的生活,他连一份现实安稳的生活都舍不得给,将来还能指望什么?

苏沫的爱情,在无数个夜班中,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苏沫再坐64路公车,是在一个礼拜后。白色桑塔纳送去了修车厂,正宇说,坐公车吧,反正可以直达。苏沫什么也没说,潜意识里,她更愿意坐那辆64路公车,因为那段距离,可以让自己看清他们的爱情。

见到罗格,是他先打招呼,他说,好多天没见你,又病了?

苏沫嘴角抽了抽,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慌了,连连说,别哭啊,女孩儿子哭多了,容易长黑眼圈。

苏沫真的就不哭了,呆呆地看着他,仿佛看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后一站的时候,他们下了车,两人并排着走在凌晨的街头,夜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我喜欢你!罗格说,第一眼就喜欢了,你的眼神那么忧伤,和这个车上的人都不一样。我就对自己说,如果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忧伤。

苏沫停住脚步,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正宇玩笑似的露出两颗虎牙,说得这么文艺,可是我都快要结婚了!

罗格笑了,我知道,你的同事说过,你男朋友有车有房,对你不错。可是,苏沫,你愿意跟我走吗?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苏沫愣住了,对他是有点感觉的,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邀请她和他去北京,那个她为了爱情远离的城市。

一直到正宇家的楼下,苏沫也没有回复罗格的问题。她不是那么热烈的女子,特别是感情,她做不到为了一个才认识二十多天的男人,放弃一段六年的感情。

到家时,正宇早就睡得呼噜声起,苏沫摇醒他,急促地说,我们结婚吧!

正宇一脸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神经病”,然后翻过身,继续打起了鼾。

苏沫在黑暗中紧紧地捂住嘴,哭得那么的隐忍,就像自己对罗格的感情。

64路公车的悲伤

苏沫没有想到那是最后一次遇到罗格。

第二天晚上的64路公车上,罗格没有来,司机先生也没有说要在某一站多等他几分钟。

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四天,苏沫忍不住问了同事。同事说,罗格呀,回北京啦,他是北京人,来武汉的公司公干一个月。

苏沫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掏空了一样,原来,那天晚上,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她不够勇气把他的话当真。

下车的时候,苏沫的高跟鞋绊到了车门上,整个人从车上跌了下来,是那么的疼,她知道,真正疼的地方在心里、骨髓里。

这以后,苏沫再也不想坐64路公车,正宇不接她的时候,她便打出租车。从武昌到汉口,钱并不是很多,但正宇的妈妈觉得,她这么不会持家的女孩儿子,真是不适合当老婆。

正宇夹在苏沫和母亲之间,他说他像双面胶,苏沫说,那分手吧!

真的就分了,正宇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苏沫把自己的行李从正宇家搬了出来。没过多久,她就遇到正宇和别的女孩儿子在餐厅里吃饭,他眼角含情地看着她。苏沫一下就明白,他的不挽留,是因为有了可以选择的理由。

苏沫想到自己曾经也是可以选择的,心又疼了。

你为谁,留在这座城

半年后,苏沫已经习惯了武汉的生活,都说一个人留在一座城,是因为那座城里有自己牵肠挂肚的人。苏沫不知道自己牵挂着这座城的谁,大概是没有人的,可离开武汉,她又能去哪里,至少这座城还有64路公车值得她怀念,尽管每次都难过得想哭。

周末,苏沫坐轮渡去汉口,竟遇到64路公车的司机,还是一副憨厚的样子,和她打招呼说,以前广告公司的罗格,总让我在你们报社那站多停两分钟,他担心你赶不上车,我想,他一定是喜欢你呢!

苏沫笑着说,是吧!

然后,眼泪掉进了滚滚的长江里,一滴、二滴,迅速地淹没了。

有的时候,爱情就是这样吧,你总以为,你追赶着的是你想要的爱情,其实,那些你不曾看到的爱情,才真的是你的。

苏沫迅速地离开了武汉,同事们都觉得奇怪,当初和正宇分手时,她都没有走,如今却突然要回北京。

苏沫没有解释,爱情是冷暖自知的事,别人大概是理解不了她的决绝。是,她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罗格,在甚至把他的主动表白当做是玩笑,直到今天,她终于明白,自己那么地爱他,可以为他再次回到北京。

只是,北京那么大,找一个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的人是多么的难。

时间在寻找中悄悄溜走,而苏沫再也没有在任何一辆公车上,遇到那个喜欢穿格子衬衫的罗格。但对于苏沫而言,她已不再那么地执著,或许寻找的过程,就是她对爱情的一种补偿吧!旧的缘分逝去了,新的缘分还会来。

苏沫想,春天也快来了吧!

也许无法说出的爱,

才是最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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