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小乔有点气喘呼呼的,江一芷起了疑心,问,“你在干嘛?”
小乔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说不定一气之下就找个男人上床了。
小乔说,“我在上网。玩裸聊。”
江一芷低喝道,“你疯了。”
小乔说,“疯了好。”
江一芷匆匆说,“我过来看你。”
小乔轻笑起来,“不用。我又不是十八岁。大家都成年人,玩玩而已,何况我又没让他看脸。我就对着镜头跳跳舞。不然,我真会疯的。”
江一芷还是担心,“别做傻事。”
小乔轻哼一声,“他还不值得我做傻事。”反过来安慰江一芷,“你快去睡吧。明早请我吃早茶。”
江一芷这才挂了电话,悄悄进了卧室,摸上床去。周子榛惊醒了,模模糊糊地问,“干嘛呢。”
江一芷调笑道,“全怪你,活儿没做好,害我睡不着。重来!”
周子榛全醒了,哈哈大笑,“重来就重来!”
当然是句玩笑话。他们之间,从第一晚开始,就从来没有过一夜里两次性事的纪录。每每看电视或小说杂志,提到某男人怎么怎么厉害,一夜可以五六次,江一芷就赶紧说,“铁人啊,要不要命啊。”偶尔周子榛有二次进行的意思,江一芷就撒娇着求饶,“不行,我可受不了。”
其实他们曾经有过一晚,很久很久之前了,一场欢爱过后,半夜里周子榛醒来,江一芷还在看碟片,恰好有个挺情色的镜头,周子榛便来了兴趣,缠着江一芷非要再来一次。那是一次很不愉快的经历,周子榛意外地持久,但江一芷除了又痛又涩,什么快感什么也没有。第二天大腿间火辣辣地疼,走路都困难。
周子榛把手搭在她腰间,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睡吧。”
她最爱的,还是他这样温馨的小动作。想想小乔,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幸福了。于是,便把身子缩了缩,偎紧了周子榛。
陈亚文的电话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再次打来。江一芷正好要打电话给小乔,因为答应了请她喝早茶,但早上睡过了头,差点迟到,哪还顾得上什么喝早茶。于是就想着中午邀她一块吃中饭当作补偿。
江一芷看着电话,有点犹豫。她对这个男人向来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但陡然一听说他裹上了家里的小保姆,立刻生了鄙视之心。
电话响了很久,自动挂断了。稍臾,又响起来。
江一芷深呼吸,接上,“喂。”
陈亚文在那头轻笑了一下,“总算没有完全判我死刑。”
江一芷立刻回道,“能判你死刑的只有小乔。”
陈亚文说,“她不肯接我电话。”
江一芷说,“我本来也不想接的。”
陈亚文说,“我不想为自己分辩什么。我现在只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江一芷说,“很抱歉,我确定我帮不上你的忙。”口气并不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陈亚文叹息一声,“一芷,这些年来,我对小乔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好歹是个男人啊。一场婚姻里,只有我在付出,我很累。真的。”
江一芷说,“这些都不是你出轨的理由。算了,别说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还有事,要挂了。”
陈亚文置若罔闻,“我也需要一个人爱我,关心我,崇拜我,让我有做男人的感觉。也许我是昏了头,可是,我不后悔。”
江一芷吃了一惊,“什么?”
陈亚文再次说,“是的,我是做错了,但是,我不后悔。”
江一芷砰地挂合上手机盖。
这男人神经病了啊。不后悔来找她说什么鸟情。
几乎是气咻咻地打电话给小乔,小乔分明还没睡醒,说话没精打彩的。江一芷没好气地说,“给你二十分钟,过时不候。”
地点就在琅东大酒店旁,陶大小姐遭此重击,应该无心打扮,二十分钟下楼来绰绰有余了。
结果一直到最后一分钟,小乔才出现在江一芷面前,看得出来,是用心地化了妆的。气色看上去不错。
江一芷点点头,“很好。”招招手叫侍者,假装不经意地说,“陈亚文给我打电话了。”
小乔淡淡地答道,“他也给我打了。很多。我都没接。我可没打算原谅他。”
江一芷瞥她一眼,低头看菜谱。
小乔说,“他跟你说什么了?”
江一芷抬起头来,挑挑眉,“你反正不会原谅他,你管他说什么。”这个女人,就是嘴硬,明明还是在意陈亚文的态度的。口口声声说从来没有爱,可这些年的日子是白过的吗?没有爱情也有十指连心的亲情了。
小乔语塞,只好低头喝茶。
两个人点了一桌子的菜,小乔吃得狼吞虎咽的。江一芷冷眼瞧着她。陶小乔平时吃一点水果都怕胖,什么时候吃过鸡腿和扣肉了。她的手机响起来,她骨碌骨碌喝着汤,像是没听见。
江一芷在桌下踢踢她的脚,“喂,接电话。”小乔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江一芷用眼神示意她,“接!”
小乔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这才接起电话来。口气很不好,“喂!”
那头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乔已经子弹连发似地嚷嚷道,“行了,没有什么好说的。离婚。我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共用一个老公。谁乐意你找谁去吧。我陶小乔不稀罕!”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激动的陶小乔突然平静下来。短短数秒,她挂了电话,默默地掏出烟来吸上。
江一芷说,“怎么了,他说什么了?”
小乔茫然地说,“他同意了。他答应和我离婚。”她看着江一芷,刚刚还软弱的眼神霎时又犀利起来,“哼,好啊。离就离。我陶小乔又不是没人要。”
江一芷看着她。她回看着一芷。渐渐地,眼里涌上泪水来。江一芷轻声说,“算了,别逞强了。”
再强势的女人,陡然间遭此变故,哪有不伤心难过之理?再无趣再难忍耐的婚姻,突然间结束,带来的伤害仍然深重且绵延不绝,更何况漫长年月间,自己已不知不觉付出感情。
小乔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