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学时代(8)

钱钟书曾自负地说:“用理学家语作情诗,自来无第二人!”他与杨绛的婚姻,常被世人誉为珠联璧合。这一点,在钱钟书的诗作中即有印证。《玉泉山同绛》诗云:

欲息人天籁,

都沉车马音。

风铃奴忽语,

午塔鬜无阴。

久坐槛生暖,

忘言意转深。

明朝即长路,

惜取此时心。

诗中所谓“别后经时无只字,居然惜墨抵兼金”,不免使人想起钱钟书的《围城》中的唐晓芙不爱写信;而杨绛给他的一封信,偏偏被钱钟书父亲钱基博接到后拆开看了,只见上面写着:“现在吾两人快乐无用,须两家父母、兄弟皆大欢喜,吾两人之快乐乃彻始彻终不受障碍。”读到此处,老先生“得意非凡”,直说:“此真聪明人语!”后来,钱钟元嫁给许景渊,钱老夫子便拿出这封信来教育侄女。

原来一九三三年初秋,钱钟书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回到无锡老家,还没有将自己与杨绛的恋爱告诉父亲钱基博,只是与杨绛频繁地通过书信谈情说爱。不料有一天杨绛的信恰巧给钱基博看到了,他看过信后,大加赞赏。他认为杨绛既懂事又大方,能体贴父母,顾及家庭,乃如意媳妇也。

钱基博高兴之余,也不征求儿子钱钟书的意见,便直接给杨绛写了一封信,郑重其事地将儿子托付给了杨绛。对此,杨绛以为,钱基博的做法,颇似《围城》中方豚翁的作风。

杨绛同时也把已与钱钟书恋爱的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杨绛说过:“钟书初见我父亲也有点怕,后来他对我说:爸爸是‘望之俨然,接之也温。’”杨荫杭对钱钟书的印象极佳,视如“乘龙快婿”。钱、杨两人的结合,在杨荫杭看来,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同年,杨绛便与钱钟书举行了订婚仪式。杨绛先生回忆说:“五六十年代的青年,或许不知‘订婚’为何事。他们‘谈恋爱’或‘搞对象’到双方同心同意,就是‘肯定了’。我们那时候,结婚之前还多一道‘订婚’礼。而默存和我的‘订婚’,说来更是滑稽。明明是我们自己认识的,明明是我把默存介绍给我爸爸,爸爸很赏识他,不就是‘肯定了’吗?可是我们还颠颠倒倒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默存由他父亲带来见我爸爸,正式求亲,然后请出男女两家都熟识的亲友作男家女家的媒人,然后,(因我爸爸生病,诸事从简)在苏州某饭馆摆酒宴请两家的至亲好友,男女分席。我茫然全不记得‘订’是怎么‘订’的,只知道从此我是默存的‘未婚妻’了。那晚,钱穆先生也在座,参与了这个订婚礼。”   

订过婚,钱钟书移居上海,在私立光华大学任外文系讲师,兼任国文系教员。杨绛则仍回北京,到清华念完研究生。恰巧钱钟书的族人钱穆在燕京大学任职,不日也将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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