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变》:【第一章】皇后(4)

萧婆娑软软地靠在那里,倒不是装虚弱,而是,这副身体实在是真的很虚弱。她任凭这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们忙来忙去,又是换衣服,又是唤太医来换药,又是熬药。这一番折腾,好不容易忙完了也过了几个小时了。

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正想睡一会儿,那个刚才给她捶背的宫女小心地跪在了床边,绞干了一块棉布,轻轻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薄汗,一边低低地压抑着自己的哭泣声。她实在是睡不下去了,这些古人实在太烦人了,难道不知道生病的人要绝对的安静吗?这么乱七八糟地弄了这么一阵子不算,现在又在这里哭上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宫女。而那宫女只管低低地哭,似乎并没有发现萧婆娑正在看自己。

萧婆娑问:“你哭什么?”

那个宫女显然是被惊了,她几乎跌坐在地上,随后一脸惊喜道:“娘娘,你好些了吗?”

“没有,浑身疼得厉害。”萧婆娑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问,“你哭什么?”她是一个不喜欢别人忽略自己问题的人,除非她不想知道答案,否则任何人不能回避她的问题。

“碧珠在为娘娘哭。”宫女说着又忍不住低下头,双肩缓缓地抖动着,看起来真的很悲伤的样子。

萧婆娑静静地看着碧珠,目光一片冰凉,人和人之间到底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案子上摆着一份圣旨。质地是明黄的绸子,原本应该是耀眼的,只是,搁置在这个到处都是明黄和鲜红的宫殿里,就显得十分平凡了。它被胡乱地丢在那里,没有什么规矩。看起来,接受这张最高统治者旨意的人并不在意这东西。

萧婆娑坐在那面巨大的铜镜面前,手里拿着象牙木梳在乌黑的头发上轻轻地梳过,低垂着眼帘,心里却想着那圣旨上的内容。

“门下,皇帝圣旨:皇后萧氏与朕结发十载,温良恭顺,表率后宫,实乃国之楷模,后日夜操劳,朕深感欣慰,闻后感风寒,特赐后休养生息,三月余。故兹昭示。”

不就是软禁吗?何必说得那么好听?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站了起来,朝着放着圣旨的案子走去,居高临下看着那份软绵绵的绸绢,唇角飘过一丝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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