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在袁世凯的帝制运动不断推向高潮的时候,他手下的两个心腹大将却不以为然。先是陆军总长段祺瑞,他因为与“太子”袁克定的关系一向不和,最后干脆请辞去西山休养去了。但是,袁世凯对已被解除兵权的段祺瑞还不太放心,于是又把他召来问话,说:“芝泉啊,你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的形势变化很大。现在各界人士纷纷请愿,要求变更帝制,你看我该怎么办?”
段祺瑞霍然站起身,大声道:“大总统,你别看我在养病,但这些人的勾当我一清二楚。目前国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如果现在又走回头路,对国民如何交代?那些所谓的民意,都是小人所捏造,为的是自己升官发财,大总统你可千万不能轻信哪!”
袁世凯心里不悦,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说:“芝泉,民意不民意,我也不去管它真与假,我就问问,你的意思如何呢?”
段祺瑞愣了一下,说:“大总统,你待我20年,恩重如山,我自当言无不尽。我实在不愿意看你成为罪人啊!”最后,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段祺瑞受袁世凯多年的恩遇,一向对袁世凯忠心耿耿,直言无忌,而袁世凯也对他多加笼络,比如段祺瑞的原配去世后,袁世凯便将自己的养女嫁给他作为继室。因此,段祺瑞与袁世凯不但有部属关系,而且还有亲眷关系。
和段祺瑞类似的是,冯国璋的继室也是总统府出来的人。原来,袁世凯家妻妾子女众多,当时不但设有男塾,而且还设有女塾,供年青的姨太太和女儿们读书之用。当时在总统府中做家庭女教师的便是一名叫周砥的女士,这位女士非常有文化和涵养,但快40了仍旧没有嫁人。在冯国璋的原配吴氏去世后,袁世凯便撮合了冯国璋的这段婚姻,也趁机加强了两者的联系。
1915年夏天也就是帝制初起的时候,冯国璋在听到一些人怂恿袁世凯称帝的风声后,感到十分不安,于是直奔京城找袁世凯问个究竟。袁、冯两人见面后,冯国璋先试探道:“大总统,共和政体搞了这么几年,也没有搞出什么名堂,国人对此都很失望。如果能恢复帝制,未必不是国家之福。我最近在外面听说您要变更国体,不知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们在地方上应该如何布置,能否预为密示?”
袁世凯听后长叹一声,道:“华甫啊,这都是谣传!你想,我们老袁家就没有活过60岁的人,我今年都58了,就算做皇帝,又能做几年?再说了,做皇帝无非就是要把江山传给子孙,可你看看我的儿子中哪一个是成器的?这大儿子克定是个残废;二儿子克文就会装名士;三儿子克良不识时务,活像一个土匪。至于其他的儿子都年幼,哪一个能承继大业?况且帝王家的子孙大多没有好下场,我就算是为子孙着想,也不能这么做啊!我绝无皇帝思想,这点你尽管放心。”
冯国璋听后又试探道:“话虽然这样说,但以后中国由弱转强,到时候天人与归,万民拥戴,大总统虽然以谦让为怀,恐怕还是推不掉的。”
袁世凯听完勃然变色道:“华甫,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现在有个儿子在伦敦求学,我已经让他在那里略购薄产,如果有人再逼我,我只好辞了大总统的位置去英国养老,再也不问国事!”
袁世凯的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冯国璋听后十分满意,于是高兴地告别袁世凯,并对周围的人说:“现在京城里虽然复辟帝制的事情闹得凶,但老头子不会逆历史潮流而动的,他不会称帝,大家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