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朵 高复集中营(1)

就这样春天的暖风渐渐远去,炎热的夏风张狂入境。

为了与叶知秋那个夕阳下的约定,高三的最后时间我都异常努力。

而一到周末,叶知秋都会或多或少地抽空到我家给我辅导数学,为了让我更快入门,他自己还编了个小笔记,把概念知识点都集中在一起,底下附着一些典型例题。

而这种填鸭式的教学偏巧最适合我这种很笨但记忆力却非凡的学生,那段时间,我学数学劲头很大,进步也十分明显,答题的正确率稳步提高。

谁都为我的进步讶异不已。

秦师太那沾满粉笔灰的手拍了拍我的脑袋,拍起了一片灰尘,她幽幽说道:“桃花,离及格就差7分了,离成功就七步之遥了。”

成功的女人背后往往都有个更加成功的男人。

那天,在操场上,我朝那个更加成功的男人挤眉弄眼,做出胜利的手势时,正在隔壁篮球场打球的尹瑞被一颗篮球重重砸到,流着血惨兮兮地被人送到医务室。据林北北后来报道,尹瑞告诉同学的是,他一时分心了。

时间就如紧绷的上了箭的弦,终于在高考那天一触而发。

高考终于来了。

高考令我疯魔,我考了两天,也整整失眠了两个晚上。

我爸妈看着我眼睛下那两个鸡蛋大的黑眼圈,揪心不已,只能变着法子的给我补充营养。

桃核那两天也特别安静,可是我还是紧张得睡不着觉。

数学考完以后,我躲在我爸的车里哭了很久。

我哭,我爸也哭。

等我俩顶着兔子眼睛回到家的时候,我妈也眼红了。

那一届的数学卷子很难,考完人人都喊着“糟糕极了”。我默默地跟着人流离开教室,心里明白,谁都没有我糟糕。

别说及格了,能考到50分,我就谢天谢地了。

等待分数的那段日子我天天幽闭在家,拉上窗帘,任凭外面骄阳似火,我躲在窗帘后自己的黑色世界里,发呆,吃饭,睡觉,仅此而已。

我也没有联系叶知秋,中间他打过两次电话过来找我,我都没有接。

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无力面对他。

这是我那段时间最深的感触。

每当午夜梦回,我起床翻着他给我做的笔记,抚摸纸上他娟秀的字体,想象他如此认真地伏案为我做一件事,而我却无能为力,那些个夜晚,我猛捶自己的脑袋无数次,以致到最后,总是趴在桌上低低啜泣。

我想,我尚未成形的爱情里,已经提早出现了第三者,它的名字叫高考。

它如恶魔,手上挥舞着叫做数学的利刃,将十八岁的我砍得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丝力气。

高考分数出来的时候,是我自己拨电话查的,一开始我不敢查,于是央求我爸,我爸拒绝:“桃花你是成年人了,结果不论是好是坏,你都要学会自己承受,谁也帮不了你。”

我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话筒,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要蹦出胸腔外。即便如此,我却没有摔话筒暴走,我听我爸的,学会自己承受一切。

当电话那头冰冷的女声报出“数学 65”时,我那还残留着星星之火的心,也被残酷的现实之风吹得什么都不剩了。

心如死灰啊。

其实我其他学科都很不错,文综考了个中上的分数,英语还接近满分,语文就更不要说了,我从小就是背四书五经长大的。

但这样辉煌的分数,却完全不能掩盖我是数学低能儿这一事实。

我的分数只能够选省外的二流院校,为了我的前途,家里开过好几次家庭会议。

我爸给了我三个选择:一、出国,二,去省外读书,三、高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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