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朵 出水痘的芭比娃娃(7)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尹瑞就是那个小偷”的传闻无处不闻。

尹瑞再次见到我的时候,笑容僵在脸上,跟哭似的,我打趣道:“尹瑞,打了肉毒杆菌了吧?瞧你,笑得跟僵尸似的。”

尹瑞脸都黑了。

竞赛就这样过去了十天,我每天顺带帮李伯伯买早饭的习惯在继续,而高考水深火热的生活也还在继续。

我不得不伤心地承认,别人在跑,我却在爬,爬得浑身是血,却始终追不上。

坏心陷害尹瑞成功的事只让我开心了一小会儿,而之后到来的月度模考又让我坠入到黑色深渊,残忍的现实让我遍体鳞伤,深深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力气触摸深渊上方那抹曙光。

深夜月朦胧鸟朦胧。台灯橙色的光芒下,我小心拿出书包里的数学卷子,愣愣地盯着卷首那红色的60分,又机械地从床垫下面挖出我和叶知秋的合照,用手轻轻触摸一会儿后,我趴在桌上,号啕大哭。

那个号啕大哭的晚上,我奋战数学题到半夜三点。人的大脑其实很神奇,之前还头昏脑涨的我,钟摆一过十二点,就度过了人的极限,头脑清晰,逻辑清楚。

那晚我答题的正确率很高,过后我总结得出,度过了正常人的极限,我不是疯子就是魔头了。而从历史来断定,疯子和魔头里出现数学家的比率极高,为此,我成为疯子或魔头的欲望更加强烈。

那之后的三天,我在家人都睡着后,把我和叶知秋的照片搁在书桌上,做题到深夜。身体倦到极点,灵魂也亢奋到了极点。

到第四天的时候,我拎早点给李伯伯,他一脸忧愁地盯了我半天:“桃花,气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以为然地看看自己,又撩起胳膊看了看,说道:“没啊,除了身上有些小红点,其他都挺好。”

第五天的时候我指着脸上的红包说:“没事,春天花开了,蜜蜂多。被蜇了。”

第六天的时候,我因为疲劳过度引发水痘,被强扣在家。

我光荣地倒下了。

十一朵 赏花赏月赏知秋

我倒下的第三天正好是周六,早晨春光明媚,家里万籁俱静,楼上的鸡也没有叫,这样的气氛假若我不睡到自然醒,就对不起这明媚春光的厚爱。

于是等到我自然醒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半。

等我睡眼惺忪地辗转醒来,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听着闹钟滴答滴答响,感觉自己确实对得起春光了,却也对不起我爸妈了。

我作为一个高考生,竟然睡到十点半?哪怕我得了水痘,发了高烧,这也不能成为我懒惰的理由。

听到房门外有零乱拖鞋的踢踏声,我打了个寒战,骨碌一下掀开被子,身手灵活得如猴哥再世,噌地坐下打开历史笔记本,而当我笔记本打开那一刹那,我妈和我妹开门进来了。

我妈尖细优雅的声音适时响起,却不是赞扬我身残志坚,她小声吼道:“少给我装,回床上躺着去。”

我一脸正气地对我妈说:“妈,我正学习呢。”

我妈脸抽了抽,啪地把盘中的汤碗放下,冷冷说道:“笔记本倒了。”

她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汤,指着我的床命令:“滚回床上去。马上。”

我连滚带爬地滚回了床上,一脸兴奋地等待我妈伺候我。

但是我注定没有小姐的命,我妈指了指桌上的汤,高傲如女皇般下命令:“把汤喝完了,锅里还有,喝完把碗和锅一起洗了。”

我不甘心于自己刷碗丫环的命,张口抗争:“妈,我长水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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