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世达赖情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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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的时节已过,

[松石蜂儿]据西藏人说在西藏有两种蜜蜂,一种黄色的叫做黄金蜂(gser-sbrang),一种蓝色的叫做松石蜂(g’yu-sbrang)。并未伤心。

同爱人的因缘尽时,

我也不必伤心。

极爱《随缘》这支歌,“原来爱得多深,笑得多真,到最后,随缘散去没一分可强留。”

佛家说随顺因缘,六道轮回,生死流转,总离不开最初栽下的那粒种子。在现实的理解上,“因缘”披着一层迷幻的面纱。何为因?何为缘?何为果?庄生晓梦迷蝴蝶,不知蝶在人梦里,还是人在蝶梦中,扯不清、理还乱,哲学的迷津、生命的奥义,层层相连、处处包裹,我们就是万丈红尘中一颗沙粒,迷惘着,翻转着,徘徊又向往着。

“因缘”两个字多美。我眺望千年,碧云天,芳草地,李源迈过山径往赴已故友人圆源的十三年之约,落英缤纷的桃花溪没能挽留住他,飞瀑直下沾衣浑湿,他没有却步。然而伫立天地空旷,故人何在?良久彷徨,意念婆娑,终有牧童的歌声徐徐传来:“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这是脍炙人口的盟誓圣物“三生石”最初的由来。我想,哪怕最无感的人,也要为这首诗歌遽然动容。沧海已化桑田,时光流年,你和我面目全非,纵使相逢亦不识,那颗心一直都在。我们相信缘订三生,宝玉要对黛玉说“这个妹妹我见过的”;杜丽娘为情亡为情而复生;皇甫少华孟丽君再生奇缘。忘川河、奈何桥、孟婆汤,无法剪断牵绊挚爱的那一抹精魂。今生无悔,来世更待。

天长地久有时尽。因缘也有散去的那一天,佛家形容得好,称为灭、谢或者寂。散去的过程静默无声,如烛油燃尽,禅室灯光渐次黯淡;如秋后清凉,一树艳花悄然凋落;如鸟语喧哗,最终归于沉寂。让她高贵地隐去,该是我们对待因缘尽了的最好姿态。心头有惆怅,有离愁,却没有割舍不下的痛,仓央嘉措言道:“我也不必伤心。”然而,多少人不甘心、不满足、不愿意啊,将一把纸枷锁生生套在自己与爱人身上,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欲要强留。所能困住的,除了自己的心,还会有什么?

那么,让我们坦然一些吧。有爱时凌风翩然,若离于爱时,宁可让思念肆意流淌,也不要做无谓的缰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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