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珍长叹一声:“我算是看透了,我这人天生一副受穷的骨头,看来这个家要想翻身,指望你爸算是没戏了,只有靠你们了。”
在艾珍的眼里,范家的人天生都跟钱敌人似的,儿子范骏和女儿范珏最近的表现让她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孩子们在事业的追求上正在潜移默化地向他们的那个超凡脱俗的老学究爸爸靠拢。不行,不能听任这种苗头在这个家里蔓延,那样她就彻底没戏了,她要向孩子灌输新时代的财富观,老的改变不了,总要给小的洗洗脑袋,用以防微杜渐。
艾珍故作委屈地对着儿子哭天抹泪儿起来:“小骏你是知道的,妈不是财迷。”
范骏眨了眨他那双颇具时代感的俊眼,嬉皮笑脸地说:“财迷是要先有点小财,然后才能着迷,咱家一穷二白三无产,连老鼠都快含泪搬家了,您拿什么迷?您是不是财迷还没机会检验呢!”
“臭小子,妈这还不是为了你吗?昨晚,隔壁金科家来客人了,好几拨,叽叽喳喳地讨论别墅装修的事,你说说,多刺激人?他一个破药剂科主任,工龄比你爸小十五年,他又没有处方权,他老婆是个小护士,肯定没我这个高级教师工资高吧?凭什么他们买得起别墅?还有楼下你张大爷,级别工龄和你爸都一样,人家也买车了,你说你爸,现在医院按开药多少拿工资了,你爸是门诊病人数量最多,开药的钱数最少,因为开药钱数不达标,经常被医院扣工资。你和你姐都老大不小了,现在这个社会,干什么不需要钱?我想趁你爸还能干,让他发挥点余热,我有错吗?你说我怎么是个教思想品德的呢?这玩意,现在不值钱,我们学校那些主科老师光靠给学生补课都发了财……”
范骏一边想着如何开导他妈,一边想着这个老太太真是不同凡响,对他爸的职业活动门儿清,还真是不好糊弄:“妈,我的妈呀,您这不是让我爸发挥余热,您这分明是让他晚节不保。咱不是活得挺好吗?人家住人家的别墅,跟咱有啥关系?咱这板楼住着多踏实!他那别墅住着做噩梦的概率肯定比咱高!”
艾珍心想还是儿子会说话,不是好道儿来的钱花着心里肯定不踏实。想到此处,她那张布满岁月沧桑的老脸上顿时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意,那表情像是钻进邻居金科梦里的女巫。
范骏一看这套平衡战术取得了效果,于是趁热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