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日本间谍案(4)

秦自成白皙的脸颊立刻涨得通红,诚惶诚恐地说:“自成不敢!原本抵京之时就想来给大总统、各位太太和大爷请安的,只是抱存说大总统与大爷公务繁忙,少有空闲……”

袁克定瞪了装作和谭啸闲聊的袁克文一眼,对秦自成说:“你别听这小子胡诌,是他不待见我这个大哥!我有什么可忙的?”

“不,不是的!”秦自成急得直摇头,生怕袁克定因为自己的话误会了袁克文,认真地辩解道,“抱存说的没错,大爷跟在大总统的身边,所思所想都是军国大事,关系重大!抱存虽然心直口快,但对大爷可一直钦佩无比的。”

谭啸随口与袁克文聊着挂在墙上的几幅字画,凝神把秦自成与袁克定的对话一字不漏地收进了耳朵,越发觉得秦自成不简单。

他这一席话看似鲁莽,然则妙就妙在他“竭力隐藏”都藏不住的紧张神态和“倔犟反对”的认真表情。

将责任推在袁克文的身上,袁克定了解自己弟弟的脾气秉性,自然无法责怪秦自成的“不敬”;为袁克文辩解不惜反驳袁克定,如此一来也不会让袁克文觉得自己被出卖……

“得了!什么大爷!”袁克定假意生气地瞪视着秦自成道,“还像以前一样叫大哥!入京以后有什么打算?是求学还是做事?”

“做事了,”秦自成苦着脸道,“说起来我还要埋怨大哥呢!”秦自成很听话,十分自然地将大爷变成了大哥,神态也亲近了许多,“都怪您太能干了,父亲常用您教育我,这次他是铁了心不许我再待在家里了。”

袁克定哈哈大笑,显然很开心,又鼓励了秦自成几句,整个过程都十分亲和。

见谭啸还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袁克定对他颇有好感,便含笑询问道:“不知道亮声留学于东洋还是西洋?学何科目啊?”袁克定笑得很是亲切,语气也显得亲近异常。

自从听到谭家的变故后,谭啸看起来就有些失魂落魄,袁克定突然转变话题在袁克文与秦自成看来是想借此转移谭啸的注意力,避免他沉湎于哀痛之中。袁克文连忙配合道:“是啊,我都忘记了,亮声你不知道,我大哥早年也曾出洋留学,对英吉利国和德意志帝国的语言都很精通呢。”

谭啸毫无生气的眼睛眨了眨,怔怔地望向袁克文,好像没听懂他的话似的,大脑却如陀螺一般飞快转动。他对袁克定不敢掉以轻心,唯恐哪一句不小心答错便会被他发现破绽。

“早听说袁大哥国学深厚,没想到于洋学也十分精通,小弟佩服之至。”他自然是根本没有留过洋的,洋人倒是见过几个,本想装傻充愣地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可看到袁克定的眼睛炯炯生辉地注视着自己,一副等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谭啸只能硬着头皮搬出当年从真谭啸那里得到的信息,“当年读圣人书,曾见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弟心中向往,这些年求学是假,游历是真,东洋游荡两年,又在法兰西国逗留了一段时日,一无所成,着实让小弟汗颜。”

听到谭啸留学日本,袁克定的眼睛一亮:“哦?亮声曾留学东洋?就读于哪所学堂?所学何种科目?那日本虽与我华夏毗邻,相距不远,然明治维新之后吸纳西学,国力日盛,可惜为兄一直没有机会亲眼去见识见识,亮声必定所获甚多吧?”

谭啸心跳如鼓,袁克定问得细致入微,而他除了从真谭啸那里听说了些东洋的皮毛,根本一无所知,袁克定再这么问下去,非露馅不可。

难道哪里不经意被他瞧出了破绽?谭啸暗自琢磨,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不过听起来袁克定也没有去过日本,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小弟就读于帝国大学研习医学,只是小弟实在太过愚钝,语言方面始终不得要领,所以学得十分有限,白白浪费了两年时光。”

他心里暗暗祈求袁克定不要再问下去了,他若是询问那日本国的风土人情,或者让自己说两句日本话,那可就要当场被拆穿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谭啸的祷告,袁克定呵呵笑道:“亮声莫要妄自菲薄,能入帝国大学者岂会是不学无术之徒?”倒是没再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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