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川心里有一丝激动,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夜气,仿佛卸下一副重担。
在旅馆房间里,尹川好好洗了把脸,安然坐着,慢慢从烟盒里抽根烟出来,无所用心地看着电视。
依他之见,顶多半个小时,林鹭就应该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林鹭还是没有到。尹川突然产生了奇怪的想法:刚才明明白白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
尹川查了自己拨打的号码,林鹭的名字准确无误地记载在手机上。很快尹川打消自己的玄幻想法,但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林鹭一个大闺女,晚上跑出来跟一个说不上陌生或者熟悉的男人吃饭,只要她稍加思考,可能很快就打了退堂鼓。她刚才好端端地应承着,可能是出于照顾他的面子,事后马上后悔了,又不好意思给他打电话。
尹川处在沉默的中间状态,时间失去了流向,他心里的链式反应无法终止:林鹭就此中断和他的交往也未尝不可呀,毕竟不是多年老友!或者她的父母觉得奇怪,大晚上外地来什么朋友,还在旅馆,经过一番盘问,林鹭回答又不甚明了,父母跟她吵起来,得,心情完全败坏,不去也罢,明天白天再见吧。她情绪也许还很糟,大概一个半小时以后才能够打电话来委婉解释。还有可能她的母亲突发晕厥,他不是没有见过的;或者她的父亲被饼干噎着,这事也不是不曾发生,布什就被饼干噎晕过去……
尹川很快给林鹭找出不来赴晚餐的八条理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心情糟糕得可以用捶胸顿足来形容。
看了看手表,一小时已过,尹川忽然发现自己的懦弱和无用:再给林鹭打个电话问问到哪里不就得了,如果她不来,马上给个痛快解释就行了,也不必自己将自己折磨成这样。于是尹川整理情绪,端坐在沙发上,气息稳定,开始给林鹭打电话,对方手机通了,但是响了四声还是没有人接,尹川连忙挂掉。
尹川更加大胆地想象: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林鹭已经和人在床上,此时手机自然不在服务时间。这不是没有可能,相比她热恋中的情人,我算什么?刚好别人是小别胜新婚,打住,打住……尹川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过于含蓄,已经多次想问问林鹭目前的婚姻状况,出于男女交往礼节,自己一直忍着没问这个。在北京有好多相貌娇好,收入甚高,一心想嫁的女士就是没有结婚,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完美地单身着,而且其中不少人年龄不小了,如果问人家这个问题,往往会让人很不愉快。但是毕竟这里不是北京,自己在此问题上表现得稍微老土一点又怎样?
尹川喝下一大口凉水,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确定了自己的立场,让自己不至于被莫名奇妙的妒火烧伤,让自己回到原点:尹川我,作为林鹭的半个朋友,从北京来到贵地,出于礼貌,给她打个招呼,如果方便,可以一起吃顿晚饭,吃完就回家,没有任何其他多余含意。而且林鹭已经同意,并且约好地点,大家在做人的契约上,履行自己的职责,就算他们在床上又如何,尹川我又不是第三者,她离家后这么久没有联系,至少我尹川要对她的安全负责吧,有什么好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