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虾
坐在东直门簋街慢慢啃着小龙虾,谁也不说话,大概缓过些劲来,林鹭才说道:“人生为什么不能像虾呢?”
“像鱼游啊游,毫无目的,很形象。虾,对!活得很糟糕的人像虾。我们那里形容这号人就是虾米。”尹川毫无原则地讨好林鹭。
“我觉得还是更像虾,大家都有两只爪子,相互掐。”林鹭平静地说。
“过于悲观吧,相互掐毕竟是虾爪最少用的功能,更多时候只是劳动的工具。”尹川故意扭曲林鹭的言外之意。
“有一段时间,我们就只有相互掐。”林鹭的神色又黯然了。
“你们吵得多吗?”
“在大学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吵,除了他抱怨作息时间要改之外。那时候心里晃晃悠悠的,总觉得像做梦,难道这么简单就遇到一个爱自己的人?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这么简单就遇到了,毕业了就烟消云散了?”林鹭看着大半盆虾说,“那时候我还是很疑惑,还有所保留,不希望把自己掏空了,等分手之后,我恐怕没有热情去爱别人,我那时还是希望和最爱的人结婚。”
“你可真是说大实话,这也难怪,那你时冷时热的表现他就没有觉察?”尹川问道。
“恋爱中的人最敏感,我想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未说出来,像个林鹭党的党徒,努力用行动向组织证明自己的忠诚。这时候有一件事情将我感动了,其实我被他感动过好多次,只是这一次我被他点燃了,我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林鹭情绪又激动起来。
“此话怎讲?”尹川惊色问道。
“一天傍晚,他在我们宿舍楼下面叫我下去。我梳理了一下就下去了,看见他神色凝重,我预感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说,就带着他走到校门口的小树林旁边,那是他最初向我表白的地方。我总是带着他,在我们的感情方面,我处于一定的优势地位。我们一人靠一颗树,他什么也不说,神不守舍的样子。我开玩笑说:‘你今天好像有外遇了?’他还是一个表情,什么也不说,我继续玩笑着狠狠地说:‘说,跟谁?’他突然很平静地说:‘我要去北京了!’我看着他深邃的因为爱灼烧得微微黯淡的眼神和消瘦的面孔,一下哭出声来,伏在他肩上痛哭不止。他只是拥着我,用手轻轻摩挲我的后背,还轻轻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