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日(2)

这种安置手法简直和《圣经·创世纪》类似,第一日(今以星期日象喻)造光源,第二天以后分别是空气、水陆、植物、日月星辰,以及飞鸢跃鱼以及昆虫野兽,而最后一天,星期六,上帝创造了休息。……而人,是最后么儿,比其他生物来得晚,我们是“万物之一”,而不是“万物之灵”。

在众多的人日歌吟中李商隐的极写实,“镂金作胜传荆俗,翦彩为人起晋风”苏东坡的“七种共挑人日菜,千枝先剪上元灯”也十分扣住主题。张继的“人日兼春日,长怀复短怀,遥知双彩胜,并在一金钗”也颇令人对远方幽居的美人有诸多想象。但最令我动容的还是诗人高适寄给诗人杜甫的《人日诗》,那时杜甫逃难住成都,高适在蜀州任刺史,他寄杜甫的诗(三之一)如下:

人日题诗寄草堂,

遥怜故人思故乡,

柳条弄色不忍见,

梅花满枝空断肠。

许多年后,高适去世,杜甫收拾旧文物,忽然拣出这首好久以来没找到的诗,当下不胜依依,也作三首追酬高适,其中第一首如下:

自蒙蜀州人日作,

不意清诗久零落,

今晨散帙眼忽开,

迸泪幽吟事如昨。

就在那年冬天,杜甫也走了,留下的是诗,以及诗人和诗人之间的情谊。

如果我是个有权力的人,我会请行政院长订个“人日”节,如果我权力更大,我会要求全世界的人都来过此节。当天吃七种青菜,登高赋诗,剪漂亮的彩色或金色的人形,并且,十分高兴地想起:

“啊呀,今天是人日--而我,我真的是个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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