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金牛座的朋友都知道,金牛座是极乐观,极具幽默感的。只有在她们愿意接近的人面前,她们才像小孩子一样纯真。

但有一点你绝对不知道,金牛座的女生通常在微笑搞怪之后,眼底会神速地闪现出一丝落寞,在你还没有捕捉到那丝情绪之前,她又对你展开舒心的笑容。她的内心苦楚,但她的精神力量却如天秤般给她平衡和安慰。那种自我安慰与分寸的拿捏几乎是一种本能,本能到连她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就像蜘蛛吐丝壁虎续尾,那种平衡力是与生俱来的。

面对着相伴而行的陈青远,那纷扬的雪给了洛离开心的力气。绝望中的她,微笑得好像那枝头盛开的雪梅花。

“以后,我都不会再哭了,你一定要看着我,如果我哭的话 ”

“每掉一滴眼泪,罚款一千元!”

她马上惊大了眼睛:“我的眼泪太值钱了吧!”

“嗯!”他极肯定极严肃地点了点脑袋,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一定的,看你还敢不敢哭!”

“那我要是哭了,没钱给你怎么办?”

“那先欠着!”

“那欠着也还不起怎么办?”

“那你就写个欠条,让我攥在手里,向你讨一辈子!”

“呼!”她深呼吸后,狠狠地吁了一口气,“冷的是风,穷的是债。我才不想哭,我才不想欠你一辈子穷这一辈子!”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身后远去的脚印,或重叠或对称。身后有同学若干,她们尾随其后,笑嘻嘻地挤在一起,其中一个举了拳头对起了大拇指,表示了天生一对的意思。大家都会意又暧昧地笑了起来。

银妆素裹的世界里,那绝望如失去了生命气息般的枯枝,却被点缀成最美丽的银树。

他们两个在银树下穿行,那一切都美得 不可思议。

一九九九年,细雪纷飞的日子,那个男孩子喜欢着那个女孩子,只要她开心,他也开心,只要她快乐,他也快乐。连牵她的手,都怕吓着她。那个细雪纷飞的日子里,他与她的爱情很纯很真,若细雪落衣,凝雪成冰,无息悄然。

这细雪纷飞的场景,带走了这丝沉重。细细的雪在他们相视而笑时,飘溅在他们的脸上,细细碎碎,轻轻盈盈,冰冰凉凉,竟有了 甜甜的味道。

那几天,洛离天天从梦中惊醒,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惊醒前哭着喊爸爸你别走。爸爸却突然转过身来,用皮带勒住了她的脖子。她从梦中惊醒后,是大口的呼吸和刺骨的酸楚。

几天后,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洛卫国与人起了争执,竟用刀把人捅死了。关于这件事,纸媒还以化名的形式,把故事登上了全国发行量很大的一个情感杂志,标题是:薄情男子怒杀毁约人,狠心绝情为哪般。

题记是:为了抛弃妻子与女儿,为了独占家产,罗伟国(化名)听信情人之言,将财产移转给朋友的同时,写下高额“欠条”,他如意拿到离婚协议书时,好朋友竟翻脸不认人,两人反目成仇,罗伟国拿刀将人捅死

这里的人都知道罗伟国其实就是洛卫国,所以整个故事的真相,就暴露于大厅广众之下了。陈青远也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律师是洛离的妈妈帮着请的。

别人都气得破口大骂,说你傻不傻啊?那男人这样对你,你还这样对他?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猪拱了?

洛离妈叹了一口气:“我哪有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啊?那男人狠心对我们娘俩的时候,我真是天天咒他,日日咒他,等他真出了事啊,我这心比刀割得还难受。我家离子做梦都在喊爸爸,你是没听到,听到了你也心酸。所以,不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也看着我家离子的份上,就算辩成无期也比死刑强啊,无期总有个盼头啊,我不想洛离她没有爸爸!”

死刑犯在押期间,家人是不可以见面的。可以进去的只有律师。

律师进去前,先去了洛离家,同洛离母女了解情况。等情况了解得差不多时,他竖起写满记录的稿子,立了立。然后他扶了扶眼镜问洛离妈妈:“您还有话带给他吗?”

洛离妈转头问洛离:“离子,你有话对你爸说吗?”

洛离紧咬着唇,冻得发白的脸却涨得通红。她感觉自己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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