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抗拒你容颜(2)

 

我呆呆地看了她几秒钟,然后说:你不用看着我说话,我看到你的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的是实话,她的眼睛美得让我很难把语言组织好。

她又笑了一下说:前两天关锦鹏导演还对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把眼睛睁那么大,特写好难拍。

我笑着说:你这不是在气我们这些先天不足的吗!所以说美丽就是一种错。

后来我又问她:上我的节目有什么忌讳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

她想了想说:除了绯闻,什么都可以谈。

我说:哦,活在香港狗仔队的视线里真的很累,特别是像你这样一个人,大众一定会很感兴趣你跟谁走在一起的。

她说:是,所以我就拼命工作,不工作的时候是不出门的。

我说:娱乐圈不是一个好地方,像张国荣那么坚强的人最后还是选择了轻生。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去参加了追悼会。回来后我在家待了五天,哭了三天。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明星光环后面的生活。

一顿饭,让我近距离地接触了这么一个以美丽闻名的女子,而且我甚至还为她多少有些抱冤,这么十年来她一直在辛苦演戏、努力做人,但她还是顶着一个花瓶的帽子,这实在很冤。

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对她说:我能走在你旁边吗?如果让媒体看到了,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像个小女生一样,开心地笑着说:好啊。

他选择了做女人

说心里话,很难用文字来描述将要见她的心情。

自从知道她要来上我的节目,心里就忐忑不安。从各种渠道:报纸、杂志、网络、朋友的口中,获得了很多关于她的故事,但把这些故事完整地拼一下,又不能拼出一个完整的她来。

我们的导演去上海采访了她,回来后赞不绝口,大有爱上了她的趋势。

导演是个成熟稳健的中年男子,相当地有魅力,事业、家庭也都很美满,但和她相处了两天之后,竟然兴起了和她学现代舞的念头。而她也保证让他半年之内上台,这让人很吃惊。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我开始期待和她的见面。

她没有带什么助理,是自己开着她的甲壳虫小车从上海来南京的,路上三个小时。傍晚,我在酒店远远地见到了她。

她的肤色偏黑,留了一头浓密的披肩黑发,一副大边框的墨镜,裹了一件巨大的、非常绚丽的大衣服,足蹬一双高跟鞋,说话干脆利落,走起路来虎虎有生气,毫无扭捏作态的形状。

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平添了一份了解她的好奇心。

对于她,我有一种既想了解又有点害怕的心。那天要票的人特别多,因为是个纯谈话的节目,我们现场观众的人数一直都有控制,这次出现了索票的场面,可见大家都想见识一下:一个自己选择自己性别的人是什么样的。

我们的对话是这么开始的。在化妆间里,导演介绍说:这是我们的男主持戴军。她回头很幽雅地一笑:我看过你的节目,很逗,我还听过你唱的歌。

我说:啊?

她说:我是1994年回国的,那时候到处都在放你的歌。

她是个非常活泼善谈的人,一句话,我们的距离在无形之中就被她拉得很近了。

她的外形已经是个标准的女性了,但她的表情、手势,包括她说话的神态还是很像一个男人,她也没有挤着嗓子用尖细的声音说话。其实,除了改变一个外形之外,她没有刻意去改变她的状态。这就让我很惊奇:她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吃了那么多的苦,究竟要改变的是什么呢?

我问她:今天这个访谈有什么可以问,什么不可以问的吗?

她笑着说:我这个人是透明的、不设防的,什么都可以说。

我也笑着说:你是什么都可以说,但我们不可以什么都播啊。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忍,她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了,修炼成这样,那得挨多少的刀枪啊。

站在舞台上,我介绍了这期节目的主题后,说掌声请出本期节目的特别来宾时,心情是很复杂的,大门打开,会走出一个什么样的金星呢?她会在众人目光的焦距底下扮演一个女人吗?面对大家的好奇和诘问,她会尴尬吗?我突然有些不希望这扇大门打开了,这在我的主持生涯里是第一次。

大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一身黑衣黑裤的金星,一头长发披在肩上,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她没有很刻意地把自己打扮得华丽高贵,很家居地出现在了舞台上,显然和观众们的想象有出入,现场有点小小的骚动。

我偷偷地出了一口气。

这是个神奇的人物,如果要讲她的故事,这篇小小的文字是承载不下的。她讲述了她的童年,讲述了她的舞蹈,讲到了上帝给她开的玩笑,把一个女人的灵魂放进了一个男子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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