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高尔夫球童(24)

第二天,领班暧昧地问安氐昨天晚上怎么样,安氐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听涛阁"的老板听说了,对安氐说,你别当酒小姐了,改当吧女算了,我道上的朋友多,可以给你撑腰,况且吧女收入比酒小姐高。安氐微笑着说了声谢谢,还是穿上了那件紫色超短裙。安氐知道吧女的小费确实比酒小姐的提成高,但安氐更知道,小费里有汗水,更多的是泪水,甚至还有那种殷红的东西。

后来那位客人又来了,还带来一个模样一般但打扮花哨的女孩。他一见到安氐,眼光里顿时流露出一种得意的神色,示威似的抓紧那女孩的手,在自己刮得泛青的胡茬儿上狠劲儿蹭,一副虐待狂的样子。为了避免他无事生非,安氐只好装作看不见,内心却为那女孩担忧。

内心忐忑的安氐,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她工作时几乎总是微笑,微笑是女性动人的一份温暖,但她知道微笑中也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

一个中年客人进来,看样子是一个机关领导。安氐推着小车过去,把几种红酒介绍给他,他很爽快地要了一瓶。安氐给他拧开木塞倒酒时,他说要加点儿雪碧。安氐轻声解释说,喝红酒时最好不要兑雪碧,因为饮料中的糖分会掩盖红酒应有的轻微苦涩味,那样便失去了品红酒的意义。那个人看了安氐一眼,皱着眉头说就喜欢喝甜的。安氐只好到总台拿了一听雪碧。端过去的时候,安氐看着那人说了句,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他示意安氐坐下,安氐说,我还要照顾其他客人。那人问了安氐几句话,当听说安氐以前是高尔夫球童时,他用手指蘸着酒在桌子上写道,你想留在重庆吗?安氐心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但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只微笑着。那人又写道,我可以给你想办法。写完,两眼定定地看着安氐。安氐看见了那个人眼底的得意与贪婪,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为您服务是我的职责。

安氐最见不得一些女孩子在有钱人面前献媚了,甚至有时还要被人耍弄。那一天,客人来的时候要了一瓶红酒和半桌子零食小点。一个男的头发亮得蚂蚁上去都要拄拐棍儿,那女孩一脸幸福地将头靠在男的身上,时不时还用自己涂满艳红色唇膏的嘴巴一下一下地啄那男的戴着钻戒的手背。安氐在心里恶狠狠地骂,"贱骨头!""款爷"喝完酒说出去用一下卫生间,谁知他这一走就真的走了。老板扣下女孩子不让走,女孩哭诉,我们是几个小时前在迪厅认识的,跳到半场的时候,他说请我喝饮料,就到这里来了。老板扣下女孩的手机,让她拿钱来换。安氐在心里说"活该!"

那女孩子第二天又来了,抽出几张纸币,往柜台上一拍,说话时青紫色的嘴唇露出白森森的牙,就像一个小丑。出门时,挑衅似的把身子以屁股为中心扭成了大波浪。

还有一个坐台小姐,曾经让安氐心里堵得慌。

此人眼大有神,苍白的脸,微翘的嘴巴,一头金黄的头发,身材高挑匀称,名叫茹芸。领班曾不屑地说茹芸是一个白粉女。安氐的心里曾经也不屑。后来,一个吧女姐妹说茹芸是和一个客人出台时被强迫注射的,几天后被放回来时就上了瘾。她家在青岛农村,穷得要命,她要挣钱供两个弟弟上学,还要给病中的父亲买药,真叫可怜。听到事情的真相后,安氐心中有些同情茹芸。

一天,几个样子很斯文的小伙子来到酒吧,先向安氐要了几瓶红酒,言语间听出他们是搞软件设计的,刚完成一个项目,来酒吧放松。酒喝到半截他们就下台,拥到碟房唱歌,后来又跳舞。安氐看到,茹芸被那个被人称为经理的年轻人拥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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