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警惕警觉(9)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孟东燃也常常被尊老尊得精疲力竭,尊得进退两难,特别是这两年,常国安对他的干扰是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在越俎代庖。孟东燃能理解常国安,一个纵横沙场大半辈子的人,突然到了人大岗位上,尽管这岗位是弄虚作假换来的,大权旁落的感觉仍然折腾得常国安难受,只好借他这把刀,来用用余下的力。理解归理解,孟东燃还是不想让常国安到人大后空下来的两只手,一次次强行伸向他这边,自己的桃子自己摘,哪怕摘下来再孝敬常国安,那是另一码事,常国安无节制地掠夺,他心里受不了,影响工作不说,外面的说法也不好听。毕竟傀儡两个字,压谁心上都是一块石头,而且是臭石头。另外一层意思,他也是向常国安传递一个信息,这项目潘向明很重视,指不定潘那边早就有了合适人选。

果然,常国安脸上的笑不见了,潘向明三个字,他任何时候听了心都会抽,尴尬了那么几秒钟,打破什么似的忽然笑了笑:“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怎么老在家里谈工作呢,东燃啊,今天是想跟你谈谈晓丽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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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常国安家出来,孟东燃心事重重,常国安关于女儿常晓丽的一番恳谈,如同锤子一样砸在他心上。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论多刚强的父母,一旦面对自己的子女,纵是合金做的心,也柔软成一团水了。

水里漂的,是常晓丽混乱而又惨败不堪的人生,还有父母的眼泪。

怪得了谁呢?每个人都长着两只脚,走出来的路却是那么的不同。孟东燃自信,常晓丽的人生败局,跟他没多大关系,他不是常晓丽那个因,常晓丽也不是他的果,可是,眼见着一朵美丽的花日渐枯萎,随时都可能凋零,他的心还是狠狠地被什么咬着,平定不下来。一种久违了的对过去岁月无数种假想可能的幻想折磨着他,让他感觉到人生是如此荒诞,如此经不起时间考验。常国安被女儿境遇打垮了的声音一次次回旋在他耳畔,一个人的老原来这么简单,自己的手一生都涂不黑的脸让子女轻轻一描,就看不到原来的光亮了。还有谢紫真临别时久久握着不肯松开他的那双手,也在一次次给他传递着比语言更有摧毁力的震撼。

他无心打车,晚上他是很少让董浩出车的,大家都有家,该把别人的丈夫留在妻子身边时,他就尽量留给人家,不像某些领导,身边一旦少了司机或秘书,就觉自己的身份也没了。他喜欢无牵无挂地去做自己的事,而不乐意在笑脸中看到无尽的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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