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对不起我就好。怎么想到走这么一条路?”
“我失去了你和孩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怎么光想着你有没有意思呢?你怎么不想想我们娘俩呢?”
爸爸哽咽着说:“今芬,我对不起你。今今,我也对不起你。”
妈妈说:“陈主任马上就回来,我们长话短说。你要是真的爱我们娘俩,就好好活下去,我也带着孩子好好活,我相信你的事总有平反的那一天的。”
爸爸很绝望:“我的事怎么平反?又不是政治问题,而是婚姻问题,无论谁上台都不会为我这样的人平反。”
“那你就争取离婚,如果你能跟那个女人离婚,我们还可以复婚。”
“今芬,你这话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妈妈匆匆说,“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你再想到死。”
她也插嘴说:“爸爸,我们拉勾!”
爸爸从被单下伸出一只手,跟她“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陈主任在外面咳嗽。
妈妈说:“我们得走了,陈主任回来了。”
爸爸说:“今今,把你的红发夹给我一个好不好?”
那对发夹是爸爸用细铁丝为她做的,铁丝外面套着一种空心的红胶丝,很好看,她一直戴在头上。她边取发夹边问:“你已经送给我了,还兴要回去?”
“我只要一个,你留着另一个,以后爸爸看见这个发夹,就像看见今今一样。今今看见那个发夹,就像看见爸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