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赶紧坐在床头边,揽过耿直,温和道:“你是不是想上厕所,你叫我一声啊。”耿直低头气馁:“撒尿不想叫你!臭!”
舒曼:“那,用尿盆?”耿直瞪大眼睛:“女人才用尿盆!”
舒曼哭笑不得:“那你就尿床上吧!”耿直:“我一岁就不尿炕了,你这是诬蔑我嘛!”
舒曼笑着搀起耿直:“你活人可别让尿憋死,赶紧去厕所吧!”耿直倚在舒曼身上往厕所走,伏在妻子耳边低语:“晚上我可不能动啊,别欺负我。”
舒曼红着脸打耿直:“谁欺负谁啊!”耿直一躲,动了腰,噢地一声:“我腰又动不了了!”
舒曼哭笑不得:“腰动不了,你还不老实!”
舒曼值夜班,看到石菲菲也抱着床被子走进值班室。舒曼抬头:“你也夜班啊?”石菲菲:“我和护士长调了一下。”
一旁小护士笑:“因为小季医生这礼拜也值夜班吧?”石菲菲红脸:“胡说八道!护士长主动跟我调的!”小护士笑着往外走:“谁信啊!”
舒曼看石菲菲那满脸窘态,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先是觉得自己很木,居然不知道石菲菲喜欢季诚,接着又有点作难,舒曼知道,季诚是不会喜欢石菲菲这样的女孩子的,她不知道该劝石菲菲不要有这种非分之想,还是该帮石菲菲成全好事儿。
石菲菲却沉浸在自己心事儿中,红着脸对舒曼道:“可别听她们胡说啊!”
舒曼真诚道:“你怎么不跟我讲呀。”
石菲菲:“这事儿怎么好意思跟你说呢。”舒曼:“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他要是真能接受你,我觉得挺好的。”
石菲菲抬头看舒曼,仍然有一分不好意思:“我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事儿,我真是——挺喜欢他的,可你觉得我和他合适吗?”舒曼怔一下,立刻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又漂亮又能干,他要是能和你好,肯定特享福。”
石菲菲红着脸低下头:“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希望他能早点把以前不愉快的事情忘了。”舒曼不说话了。
半夜了,整个病房静悄悄的,舒曼呆的这个病房,只有一个病儿,静静地躺在小床上。舒曼强打精神,坐在病床前,看着病历,看着看着,她打起瞌睡。耿直悄然伸过手,从舒曼手中拿走病例,靠在舒曼身边,轻轻抱住她。舒曼靠在耿直身上,睡意更浓。耿直默默看着妻子,目光温柔。舒曼突然一个激灵,睁开眼,看见耿直,一惊:“你腰不好,你不在家躺着,怎么跑医院来啦?”
耿直一本正经:“看看你呗,你最近经常有思想问题,做你思想工作嘛。”舒曼坏笑:“得了吧,一个人在家睡不着觉,害怕吧?”
耿直依旧一本正经:“我是害怕、怕你值班的时候睡着了!昨天晚上净照顾我了,一宿没睡踏实吧?”舒曼:“那倒是,老听你哼哼——现在腰怎么样了?”
耿直拍拍后腰:“没事了,又是一条好汉!”舒曼笑笑,忍不住打个大哈欠。耿直心疼道:“唉,你们不是有值班室,你去睡会儿,我帮你盯着点儿。
舒曼:“那怎么可以,你又不懂。”耿直:“有啥不懂?我没学过医,可我住过院啊,我那年负伤,住了半年院,医院这套东西我清楚得很,你去吧去吧,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有事儿我叫你。”
舒曼已经是哈欠连连,但依然摇头:“别闹了,你又不是医生,我怎么能把病人扔给你呢!这个孩子体温不稳定,睡觉不安稳,我要一直看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你来得也好,我去洗把脸,马上就回来……”耿直:“去吧去吧,我看着他,没事儿。”舒曼东倒西歪地走了,耿直眼神充满柔情。
就在舒曼不在的这个当口,一个父亲背着个六七岁孩子匆匆跑进来,直着嗓子狂喊:“大夫!大夫在吗?”耿直抓件白大褂冲出门,一边披衣服,一边手指放到唇上训斥:“小声点儿!病人都睡觉呢!”
父亲赶紧压低声音:“你是值班医生吗?挂号处让我到这来……我儿子摔了一跤,腿跌破了,止不住血!”耿直赶紧接过孩子:“这事儿我可是专家,来吧!”
季诚拎着个饭盒,慢慢走着,病房安静,他正要拐弯上楼,就见石菲菲揉着眼睛迎面走来,季诚仍是那股子愣劲,不理会石菲菲,就擦肩而过,石菲菲停下,看着季诚:“唉,是你呀,我刚才去你值班室,没见着你,我自己包的馄饨放你桌上了,我知道你们南方人喜欢吃宵夜的。”石菲菲一双殷切的大眼睛盯着季诚,季诚尴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石菲菲:“我、我不饿。”
石菲菲声音很轻:“饿了再吃。”
季诚尴尬着想走,又不知道怎么对待石菲菲,忽听儿科换药室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如此熟悉,季诚赶紧寻声转过头去,看到耿直正在寻找纱布,有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发愣:“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