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分手信(52)

这样持续了十天。队上弟兄一半冻伤、另一半失温。等演习结束回到基地,我这一小队只剩下三四个人,其它全进了医院,连我也不例外。整个演习大概是我从军以来干过最荒谬愚蠢的事。这可算得上不同凡响,毕竟我为山姆大叔和第一步兵师干过的蠢事数不清。到后来,指挥官亲自到每个病房,夸赞大家成功达成任务。我实在很想跟他说,学习现代战略技巧应该更有意义,或者至少演习之前要记得看气象。不过我最后只是行军礼响应他的夸奖而已。

后来几个月,我都在基地里无所事事。当然三不五时会有武器或导航训练课,有时候我也会跟大伙进城喝啤酒,不过我多半是花时间练举重、跑步,或在拳击场上狠狠修理东尼。

演习的灾难过后,德国的春天不像我想的这么糟,雪融了以后开始开花,天气也变暖了。当然,不是真的多暖和,不过温度总是在冰点以上,也就够我们大伙穿上短裤,在外面玩飞盘或打垒球。等六月终于到了,我发现自己焦虑地等着回北卡。这时候莎文娜已经毕业了,正在暑修准备攻读硕士,所以我计划跑一趟教堂丘,这样我们就有美好的两个星期可以在一起;我回维明顿看爸爸,莎文娜也计划跟我一起去。我发现自己既紧张又兴奋,还有点怕。

对,我们是常常通信、讲电话;是,第一次满月的晚上,我真的走出去看月圆,莎文娜在信里告诉我她也这样做。不过距离上次见面将近一年,我实在不知道最后面对面时,她会有什么反应。下飞机那一刻就冲过来抱住我?还是比较拘谨,只是在我脸上亲一下?我们是会轻松进入对话,还是别扭地闲扯天气?我不知道,夜里我躺在床上,想象一千个不同的画面。

东尼知道我的心情,不过也知道最好不要大肆张扬。快到休假的某一天,他走过来拍我一下。"快见到她了吧,准备好没?" "大概吧。" 他欠揍地笑。"回家路上不要忘了买几瓶龙舌兰。" 我扮了个鬼脸,东尼大笑。

"不要紧张,一切都会很顺利。老兄,这小妞很爱你。就看在你有多爱她的份上,她不爱你都不行。" 第十三章 二○○一年六月,准假之后我马上飞回家,从法兰克福飞纽约,再到洛里。飞到的时候是星期五晚上,莎文娜答应要来机场接我,再一起去乐诺瓦拜访她的父母。这是出发前一天才给我的惊喜。我得说对于见父母我完全没意见,也相信莎文娜的爸妈一定是很好的人,不过如果我能决定,还是宁愿先跟莎文娜相处几天再去。如果有她爸妈在身边,很难真有时间好好厮守。虽然我们还没有肉体关系,就我对莎文娜的了解,我们大概也不会有,当然我还是希望有那一天。我是说,就算只是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如果我们在外面混到三更半夜,她父母会怎么想?虽然莎文娜已经是大人了,可是爸妈想到小孩,总是多少会担心。我非常确定莎文娜的爸妈一定会有话说,如果你了解我的意思,莎文娜永远都是他们心中的宝贝女儿。

不过莎文娜的解释的确有道理。我有两个礼拜的休假,如果计划在第二个周末回家看老爸,那就要在第一个周末跟她爸妈见面。况且,莎文娜对带我回家这件事非常兴奋,除了告诉她我一样很期待以外,好像也不能说什么。不过我还是纳闷究竟能不能牵她的手,也怀疑自己能不能说服她绕道回乐诺瓦,先去一些别的地方。

一等飞机降落,我满怀期待、心跳加速。不过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反应。看到莎文娜要用跑的?还是要节制地慢慢走?还没想太多,我人已经在舷梯上往大厅去了。一开始没看到莎文娜,接机的人太多了。我再四处看了一次,看到莎文娜的身影在左边,忧虑顿时烟消云散,因为莎文娜一看到我,立刻冲了过来。还来不及放下行李,莎文娜就冲进我怀里,接下来的亲吻就像有一股魔力,立刻传递我们共有的语言和情感,等莎文娜抽开身,轻轻说"我好想你",霎时间,我觉得自己好像一整年都被切成两半,突然在这一刻又变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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