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约翰吧?"他在我面前蹲下,脸上挂着笑容。"我是提姆.威登。"他伸出手,"听说你帮了莎文娜的忙。我知道她很感激你。" 我握握他的手说:"幸会。" 我的态度很保留,不过提姆的笑容比布莱德或蓝迪都要真心。提姆看到我身上的刺青也不置一词,这倒是很新鲜。我该说这些刺青可不小,其实几乎盖满两只手臂。有人说我老了以后一定会后悔,不过去刺这些图案时,我一点也不在乎将来会怎样。我现在还是不在乎。
"介意我坐下来吗?" "请便。" 提姆坐下来,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坐姿,既没挤到我,也不会坐得太远。"很高兴你能来,我是说,虽然这没什么,不过晚餐很不错。饿了吗?" "其实我饿坏了。" "冲浪就是会这样。" "你也玩冲浪吗?" "没有。不过水上运动总是让我像饿虎一头,小时候在海边度假就是这样。我们以前每年暑假都去松丘海岸度假,你去过那里吗?" "只去过一次。这里就够了。" "没错,我想也是。"提姆指指我的冲浪板,"你喜欢长板啊?" "两种都好。不过这里的海浪比较适合长板。要滑短板,得在太平洋才过瘾。" "你去过吗?夏威夷、巴里岛、纽西兰之类的地方?我读过这些地方是最棒的。" "还没。"我很惊讶提姆居然还知道这些,"或许未来有一天会去。" 一节木头劈啪响了一声,扬起一阵火花。我双手交握,知道该我说话了。"听说你们来这里是要帮穷人盖房子。" "莎文娜告诉你的?对啊,是这样打算没错。这里有好几家人非常需要帮助,希望到七月底,他们就可以搬进新家。" "能这样做善事很了不起。" "不只是我而已。我倒是想问问你……" "我猜猜,是不是要我加入?" 提姆大笑。"不是那样。不过这倒有趣,以前就听过别人这样说。只要看到我出现,大部分人通常拔腿就跑。我猜我是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我扯远了,这是题外话。虽然不太可能,我是要问你认不认识我堂弟。他驻扎在布雷格堡。" "抱歉,我驻扎德国。" "拉姆施坦因?" "不是。拉姆施坦因是空军基地,不过离我的基地很近了。怎样?" "去年十二月我在法兰克福,跟家人一起去过耶诞。我们家族最早是从那边来的,我爷爷奶奶现在还住在德国。" "世界真小。" "会讲德文吗?" "半个字都不会。" "我也一样。最可惜的是,我爸妈德语说得呱呱叫,小时候在家常听他们讲,去德国之前我还特地去学。可是你知道吗?我就是听不懂。我猜我的德文考试大概是低空飞过。在德国的时候,每天晚餐桌上就只能点头,假装自己听得懂。不过幸好我弟跟我差不多,所以我们两个一起当白痴。" 我放声大笑,提姆的表情很真诚、毫不掩饰,虽然不打算太过亲近,不过我发现很难不喜欢这个人。
"嘿,我帮你拿点东西吃吧?" "莎文娜去拿了。" "我该想到是这样。她是个完美的女主人。一如往常。" "莎文娜说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 提姆点头。"她家牧场就在我家隔壁。我们上同一所学校、参加同一个教会好几年了。现在还念同一所大学。莎文娜就像我妹一样,她很特别。" 尽管说是像妹妹,我觉得提姆说莎文娜"特别"时话中有话,他对莎文娜的感情应该是比愿意透露的还要深。不过跟蓝迪不一样,提姆对莎文娜邀我来一点也不嫉妒。我还来不及想太多,莎文娜就在阶梯上出现,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看到你跟提姆已经打过照面了。"莎文娜边说边点头示意。一手端了两个盘子,里面是烤鸡、马铃薯色拉和洋芋片;另一手拎了两罐百事健怡可乐。
"对啊,我过来打声招呼,顺便跟他道谢。"提姆解释着,"然后讲点家族故事让他无聊一下。" "很好。我就希望你们两个可以见个面。"跟提姆一样,莎文娜对我的刺青视若无睹,举起手上的盘子。"晚餐好了,提姆你要不要吃我这盘?我可以再去拿。" "不了,我自己去就好。"提姆站起身,"不过谢啦,你们俩吃吧!"提姆拍拍短裤上的沙。"嘿约翰,很高兴认识你。如果你明天还在这附近,欢迎你来玩。" "谢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然后提姆转身走回阶梯,没回头看,中途只是跟某个迎面走来的人打招呼,就一路走回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