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我问她。
“和朋友骑摩托车玩时出车祸死了。现在我还能想起所有我们在一起的事儿呢!”
就让我再重返过去吧,那时,死亡离我们那么远。
郭欣在晚饭后敲我家的门,我刚把她拉进我屋里,她就迫不及待地说:“我姨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看她的神情,分明刚哭过一场,眼睛还有点肿。
“怎么这样啊?”我替她不平。
“还能怎么样啊,他又没有北京户口。我姨和我姨父担心我吃亏,非要我跟他断,在这边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她认命地叹了口气。
“啊?那怎么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她坐在我床边,两条腿无意识地一荡一荡悠着,说:“我们现在还偷偷见面,我总是趁上班的时候去找他。我们单位现在有个小男孩追我,我快烦死了,你看着吧,今年过年他们肯定得把我送回老家跟我爸妈说我的事儿。”
临走时,她叮嘱我这件事不要跟郭翠翠说,她还不知道他们还私下来往,“倒不是怕她反对,我是怕她告诉她妈”。
刘颖的信
林嘉芙妹妹:
你好,见信如面!
收到你的来信已有一段时日了,没有及时回信,请小妹妹原谅。你在北京都玩些什么?累不累?姐姐现在也放假回家了,还见到你波哥哥,我打电话给他,他还告诉我他到你家去过,说起你向我问好,谢谢你,希望你能过得比我好!
明年要考学了,姐姐希望你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的重点高中,为以后念大学打下好的基础。不要一直贪玩,有句话说,苦尽甘来,往长远想想,现在累点是值得的,别忘了远方的姐姐在时刻为你祝福!
天气十分的闷热,北京也一定是骄阳似火,有没有去游泳?现在你都会什么样的游泳了?有机会去北京玩,一定和你去游泳。只是不知道从此是否还有机会再见面。大连是个好城市,天气凉爽,气候宜人。我们学校依山傍水,就在海边。每天晚上都可以踩着余辉去海边戏水、听潮或三五成群去唱歌,去聊天,去海边捉螃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有一次我卷着裙子、光着脚丫在海滩上跑了半天,溅起的海水把我的裙子都浸湿了,正好是涨潮的时候,海水漫得很快,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可惜那时候的夜风有些凉!
一晃一年过去了,真是弹指一挥间。你一定变得更加活泼可爱了,真是很想你!
祝你:
更加美丽,学习更上一层楼!
远方的姐姐:刘颖
我的关于写我们“小集团”友谊的文章《我的姐妹们》,在当时最有名的青少年读物《少年少女》上发表了,这是我的“处女作”吧。雪片般的信件向我家大院的信箱涌来,每天我都要接到十来封读者来信,信件来自天南海北的初中生和高中生。他们都说我是小作家,羡慕我有“真神威”、“和小鸟”、“王可爱”和“苏白羽”这样的好朋友,我也因此交了许多好朋友。
想到陈宇磊每次去看信时都能看到我的信件,我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我用第一笔稿费在“天地小商品批发市场”买了一只毛绒兔子,每天晚上都搂着它睡觉。
王沛沛自从初中就跟我不同班,分别搬了家以后(军队大院里的人总是分批搬家),我们又住进了相近的大院。每次见到他妈我都叫“阿姨”。她对我总是啧啧称赞。
有一回我在传达室里拿着一封刚收到的笔友的信正好撞见了她,她看着我手里的信,便邀请我上楼去坐坐。
于是,我、王沛沛、王沛沛的父母规规矩矩地坐在客厅里,她手里拿着信欣赏半天,赞不绝口,让王沛沛向我学习,也交几个笔友,可以锻炼写作能力。
那时候我认识的人都没把写作当成一种爱好,只把它当成可以通过学习和锻炼而获得的能力。如果有人真的出于爱好喜欢写作,大家便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我的性格属于外向型,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烦恼,可每当被别人误解时,心里却是难过极了。我必须忍耐,耐心地去解释,就算面对冷嘲热讽,我也必须笑脸相迎,因为我是——班干部!于是每当夜深人静,我常常感觉孤独和寂寞,我是多么渴望有朋友给我一点温暖、一点安慰啊。也许这就是我交笔友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