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签证 第四节(2)

今天,钱思哲一到现场就叫司机小苏到楚延清家去,这会儿小苏看到钱思哲进来,就急忙从铁炉的搁架上端过来一杯热茶递给他。铁炉上一口大铁锅里正冒着热气,飘出肉香,这是楚延清为了给父亲滋补熬的骨头汤。炉旁的一张躺椅上垫了一床棉被,楚延清的父亲就躺在这张椅子上。

看到钱思哲来了,楚延清的父亲欠起了身子。

钱思哲说了声老哥快躺下,然后赶忙过去扶着楚延清的父亲躺在椅子上。小苏递了一张凳子过来,钱思哲就挨着楚延清的父亲坐下了。

“老哥身体好多了吧?”钱思哲问楚延清的父亲。楚延清的父亲五十出头,与钱思哲相差不超过十岁。

“好多了!现在可以起来走动了。”楚延清的父亲说。

楚延清的父亲等伤口拆线,就回到家里。

“老哥一家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吧?”钱思哲与楚延清父亲唠起了家常。

“是呀,自打那年我从部队转业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

“哦,老哥还当过兵?”

“还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哩。唉,战场上没有受伤,挑担菜却摔伤了。”楚延清父亲的脸上露出苦笑。

楚延清家现在住的房子是他外公外婆留下来的,当年,楚延清的母亲随军后,一家人就住在部队大院里。后来,楚延清的外公外婆身体不好,已是营职军官的楚延清父亲只得要求转业回来照顾老人。不过,回来没几年,两位老人先后去世。父亲转业后在一家工厂担任保卫科长,后来工厂改制裁员,父亲提前办理了退休。退休后,父亲曾长途贩运水果、倒卖服装,但合伙人却将资金侵吞后不辞而别,弄得楚延清父亲血本无归。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楚延清父亲于是老老实实地摆起了小烟摊,每月有七八百元收入。

“这个地方的情况老哥你很熟悉吧?”钱思哲问。

“你是指治安状况吧?”楚延清父亲很内行地说道,“盗窃案件不是很多,但嫖娼卖淫还是很猖獗的。”

“派出所不管吗?”

“哪能不管呢?每年都要大干一两次,不过犯事的人被抓进去后没几天又放出来了。派出所聘用的协勤人员经常在这一带晃悠,抓着就罚款。”

“噢?”

分局由于警力严重不足,各部门都聘有协勤人员,工资不高,一般每月也就是三百元左右,但愿意来做协勤人员的却大有人在。虽然,其中大多数人是因为找不着工作才选择这一行,但有的人在入了门后却又要搞点什么猫腻。比如眼前的小苏吧,每月工资就三百元,却知道从油料费中搞点名堂,加一百块钱的汽油开一百五十元的发票去报账,尽管钱思哲早有觉察,但由于想到他的工资太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上面一再强调协勤人员不能参与办理案件,但有的部门还是阳奉阴违。比如,协勤人员审讯完犯罪嫌疑人后,在制作的笔录上签民警的姓名;有的协勤人员还可以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出去抓嫖抓赌,反正只要在案卷材料上不反映出协勤人员的姓名来就行。

钱思哲突然想起几天前戒毒所内一个被强制戒毒的违法人员反映的情况,说是在“双尸案”案发的当天晚上十点半左右看到有三个人从案发现场处的坡坎上跑下来,其中有一个人穿着迷彩服。经调查,这个吸毒人员是当晚十二点左右被辖区派出所的民警从家中抓获送去强制戒毒的。“双尸案”发案的当晚十点,他与妻子从岳母家出来,回家途中经过“双尸案”案发现场附近坡坎下公路旁的人行道。当他们正走到这个路段时,从坡坎上跑下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穿迷彩服的给他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为什么呢?因为他当时以为这几个人是等在那里准备抓他的。一直等这几个人跑远了,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个吸毒违法人员所提供的情况与房东所说的在时间和人数上都吻合。

协勤人员中有很多人平时都喜欢穿迷彩服,这也是引起那个吸毒人员恐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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