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签证 第一节(1)

忙了大半夜,到家里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睡了两个多小时的尧天真五点半钟又被闹钟震醒,起来后就准备做早餐了。每天的早餐是尧天真的例行功课。媳妇以前每天都是要睡到快上班之前的半小时,才会起床的。两年前,媳妇因单位改制裁员下了岗,每天就睡到中午,要等到尧天真下班回家弄好饭菜后才起床。尧天真当初认识媳妇时,是被她的美貌深深地吸引住,沉醉于其中而不能自拔,待婚后却又被她的懒惰与跋扈弄得心烦。他曾想着离婚算了,可把离婚报告交到政治处后,局领导找他谈话了。那时的公安民警离婚,要单位签署意见后,街道办事处才会办理。局领导说了,你现在刚提为副科长,要注意政治影响,不能当了领导干部就变成陈世美吧?组织上不同意你离啊,咋办?只得将就吧。后来尧天真为了想离婚,多次提出辞去副科长职务,局里都不理睬,原因是怕曾经当过市局副局长的尧天真的父亲责怪。辞职辞不掉,离婚也离不了,这十来年,尧天真也够辛苦的了,不过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心里也就感受到不小的安慰。

今天,尧天真走进厨房时,却看到媳妇已经在那里忙碌开了。媳妇说:“你再去休息一下吧,昨晚那么晚才回来,肯定还没有休息好。早餐我已经快做好了,待会儿,我叫儿子起床。”

媳妇这么早就起床了,起来后还做早餐,虽然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尧天真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的意外。

他默默地回到卧室,重新把闹钟调好了,又躺到床上。暖和的被窝并没有再把他送入睡梦,一会儿,他还得将儿子送到学校,在儿子没有进入校园之前他总是不放心的。

事实上,尧天真的媳妇已经不是他的媳妇了,三个月前,尧天真与媳妇已经离了婚。

平时将时间都消耗在美容中心和健身房这类地方的她本身就是一个美人坯子,四十出头的人了,却依然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平素娇滴滴、水灵灵的她只在一副糟老头模样的尧天真面前才会尽显骄横跋扈。

当然,“糟老头”这一称谓是近几年她才给尧天真安上的,以前她对尧天真的称谓是“窝囊废”。那时她经常对尧天真说的是:“你真是个窝囊废啊,你看你的同学,当了派出所所长后多吃得开,那么宽的住房都买上了,装修得还那么豪华,你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够赶得上他呀?说是当上科长了,也不过就是个副的,还搞的什么技术工作,谁会来求你?你就不能要老头子想办法帮你挪一挪地方吗?不是我说你,你真是个十足的窝囊废!”

那时,尧天真的父亲还是市局副局长。尧天真媳妇在尧天真面前称公公为老头子,称婆婆为老太婆,当着公公和婆婆的面就随儿子叫爷爷奶奶,从没喊过爸爸妈妈。

后来尧天真那个当派出所所长的同学因受贿被判刑后,她就没再拿尧天真与那人对比了,但“窝囊废”的称谓却仍然经常挂在她的嘴上。

近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认为相对于依然靓丽无比的自己来说,糟老头的称谓更适合于尧天真,于是,她对尧天真的称谓也就与时俱进了。她说:“瞧你这个样子,窝窝囊囊一辈子,钱没有多拿回家一分,却还要经常倒贴时间给单位,女人的美貌是要钱来养的,我去美容,去健身都要花费,你有钱吗?你只不过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糟老头!”

也就是这两年,她经常到一个什么美容健身中心去,让她得以孳生了一段畸形的恋情。

一切都像一部电视连续剧。当一个年轻英俊的帅小伙走进了这家美容健身中心,她口渴了,他将一瓶瓶饮料递到她手中;她流汗了,他将毛巾递到她手上。于是,年龄小她十多岁的他也就水到渠成地对她进行了由上而下的关怀了。

也许是他胸前那一簇黑茸茸、痒酥酥的毛拴住了她,反正尧天真没有,尧天真连胡须都没几根。那一簇黑茸茸、痒酥酥的毛使她的娇滴滴、水灵灵发挥得淋漓尽致、痛快酣畅。她甚至想到也许就是因为尧天真没有那一簇黑茸茸、痒酥酥的胸毛,所以这一辈子注定就窝窝囊囊的。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