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1)

刘天和陈词去飙车。在傍晚的街路上,陈词竟突然跟他大讲特讲金挺的奇闻逸事。原来,上次聚会的第二天,金挺又把陈词挟持到一个酒场。也谈不上挟持,无非是陈词开始不愿去,后来禁不住金挺在电话里的连唬带吓,只得去了。这次的包间里可没什么文人,只有象征官大官小的几只大小不一的啤酒肚、一双双被酒色僈蚀的眼睛。就算金挺本人,也摇身变为一个专业政客。既然没有文人了,卡夫卡和昆德拉就从包间里消失了,这些抽象的符号怎么有黄段子和女人适合包间里滞浊的空气?陈词便在包间里轮番上阵的黄段子和这群熟人互相的揭发中知道了金挺的风流艳史。撤离这个酒场之后,她开始对金挺刮目相看,这是陈词自己说的,她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陈词的原话是这样的。哇!真没想到,这个长得这么颓的老家伙竟然劣迹斑斑。猛!老猛男!我喜欢和猛男打交道。

杀人狂最猛,你也跟他打交道吗?

陈词对金挺产生好感,这实在让刘天大跌眼镜。按刘天的逻辑,陈词这样的妙龄女郎对金挺这种又颓又混又老的男人应该敬而远之。

这老家伙真可爱。他们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写诗跑到武夷山去了,在山脚下一个破庙里一住就是两年,还勾搭上一个绝色村姑,那村姑好崇拜他啊,每天晚上过来给他洗脚,洗完了就宽衣解带。无偿的性服务呃。

那村姑肯定脑子里面长了一个包。

你才长包呢!你懂个屁!你不懂女人。他们还说,他年轻的时候,疯狂爱上一个有夫之妇,说得神了,说他有一天晚上跑到人家家里和那有夫之妇干起来了,突然人家老公就回来了,你猜怎么着?金挺同志沉着冷静地从床上退下来,有条不紊地穿戴完毕(陈词不自觉用起文学语言),接着,他骂骂咧咧的,把那男人训了半个小时。哈!他猛吧?有没有个性?

有个性。有个性得恶贯满盈了。淫棍一个。

对啊!他就是淫棍。男人么,这样才显得有魄力,有个性。

她似乎在影射刘天,真是可恨。是个男人都可以做淫棍!难道成为一个淫棍比登天还难?他对陈词不敢苟同。

陈词接着道,你们和我不同,你们喜欢以道德戒律来给人归类。我看人只看有趣不有趣。我就知道金挺是个有趣的男人。

你小心这个淫棍。你是个美女。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他上床的。他太老了,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我不喜欢老男人的身体,我看到皱纹会吐,不会和不喜欢的人上床。

飙了一个多小时,照例各自回去。回去后刘天开着电视胡乱看了一集电视剧和一些台的娱乐八卦节目。看电视期间,他和可可互发了几条短信,后来,他打开电脑,正想趁着近日灵感渐多,写个短篇,手机响了。陈词的座机号。她在电话里大叫一声,刘天——夹杂着男人喘息的嘈杂声迅速取代了陈词的呼叫,咔!电话断了。

他穿衣服,出门,下楼,狂奔,马路上一辆的士嘶叫着停下。他的膝盖撞在车门上。他说快点开司机。陈词出什么事了?晚上还好好的。那个颓男人吗?这种人有毒的!你陈词竟然还觉得他有趣?现在知道了吧。

在陈词的门外,刘天听到里面传来一男一女战斗的声音。有金属物不时掉到地上。他把门敲得震天响,高喊,开门,快开门!立即传出一个粗野的男声。敲什么敲!老子正办事呢。赫然是赵示哲的声音。

刘天运足气一脚把门踹开。灯光雪亮,墙上的电影海报惊恐地瞪着他,电视开着,门后的鞋架倒了,五颜六色的鞋撒得满地都是,一张椅子正躺在地上呻吟,在房间尽头的床上,刘天愤怒地发现一个男人茁壮得过分的屁股。赵示哲的裤子褪在一只脚的脚踝上,正被他那条混账肥腿拖来拖去,陈词已快被他顶到墙壁里去了。刘天抄过地上陈词的一件衣服扑过去,锁住赵示哲的脖子,奋力一拉,赵示哲四脚朝天。被解放的陈词一骨碌爬起来,呜咽着冲进卫生间。门“砰”地一响,接着是愤怒的门闩声。赵示哲像个白痴一样在地上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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