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来看,在西晋时候,富贵皇家厕所已经如此完善,更何况是中国封建文化和制度发展到了顶峰的清朝时期!另外,古代的厕所并不像咱们现在的厕所那么用途单一,只是解手而已,它还是一个重要的休息场所。很多富贵人家的厕所是十分豪华的,不是单间,而是套间,最次也相当于现如今的两居室,里面有不少婢女伺候,烟酒糖茶样样不少,同时这里又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性爱场所,不少人都喜欢在这里“行房”,然后稍作休憩,甚至还有人干脆住在里面整月不出的。汉武帝就是在姐姐家的厕所里第一次宠幸了自己日后的第二任皇后卫子夫。武则天还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时,就常常在翠微宫的“厕所”里跟日后的高宗私会偷情。所以,贾宝玉若是和蒋玉菡在厕所里有了性行为,完全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反而是方便至极的。宝玉回到家中,睡觉脱衣服的时候袭人发现腰带被换掉了,书中写道:“睡觉时只见腰里一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袭人便猜了八九分。”这句话写得好,袭人到底猜着了什么?从小就伺候宝玉长大的袭人当然最了解宝玉的本性,对宝玉的断袖情结也知之甚多,于是才会生气不理宝玉。否则只是换了一条腰带而已,不至于袭人动气,而且用今天的话来讲,贾宝玉还是拿着自己的一条普通腰带换了蒋玉菡一条国际名牌的腰带,按理说是划算的交换,可见袭人的“气”不在物上,而在事上。贾宝玉和蒋玉菡白天的“不雅交往”也只能留给有心人细细去体会了!
再来说说蒋玉菡。这个戏子不简单,包养过他的男人并不少。他既是忠顺王爷心尖儿上的人,同时也跟北静王爷关系密切。这条茜香国女国王所贡的汗巾子,正是北静王所给。大家注意,蒋玉菡在这里提及北静王时,并没有使用敬语,按理说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戏子,王爷给了东西,怎么也该说声“赏赐”,可他却直接说“昨日北静王给我的”,这语气暧昧得很。足见蒋玉菡的后台不止忠顺王爷,更有北静王爷,而书中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爷是政敌关系,夹在中间的蒋玉菡日后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再来看一段原文:
忽有回事人来回:“忠顺亲王府里有人来,要见老爷。”贾政听了,心下疑惑,暗暗思忖道:“素日并不和忠顺府来往,为什么今日打发人来?”一面想一面令“快请”,急走出来看时,却是忠顺府长史官,忙接进厅上坐了献茶。
未及叙谈,那长史官先就说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来,有一件事相求。看王爷面上,敢烦老大人作主,不但王爷知情,且连下官辈亦感谢不尽。”贾政听了这话,抓不住头脑,忙陪笑起身问道:“大人既奉王命而来,不知有何见谕,望大人宣明,学生好遵谕承办。”那长史官便冷笑道:“也不必承办,只用大人一句话就完了。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衔玉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下官辈等听了,尊府不比别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启明王爷。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故此求老大人转谕令郎,请将琪官放回,一则可慰王爷谆谆奉恳,二则下官辈也可免操劳求觅之苦。”说毕,忙打一躬。
贾政听了这话,又惊又气,即命唤宝玉来。宝玉也不知是何原故,忙赶来时,贾政便问:“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你是何等草芥,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于我。”宝玉听了唬了一跳,忙回道:“实在不知此事。究竟连‘琪官’两个字不知为何物,岂更又加‘引逗’二字!”说着便哭了。
贾政未及开言,只见那长史官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饰。或隐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说了出来,我们也少受些辛苦,岂不念公子之德?”宝玉连说不知,“恐是讹传,也未见得。”那长史官冷笑道:“现有据证,何必还赖?必定当着老大人说了出来,公子岂不吃亏?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宝玉听了这话,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心下自思:“这话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因说道:“大人既知他的底细,如何连他置买房舍这样大事倒不晓得了?听得说他如今在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他在那里置了几亩田地几间房舍。想是在那里也未可知。”那长史官听了,笑道:“这样说,一定是在那里。我且去找一回,若有了便罢,若没有,还要来请教。”说着,便忙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