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之湖或与之紧密相连的支流或小湖一解渴乏,然后才能继续向前完成各自的使命。
4世纪之初,北方的蛮族南下将富庶的楼兰劫掠一空,楼兰从此陷入沙海。我于1901年在此发现的几份历史文献都谈到了即将到来的战争。然而,其他地方的堡垒和村庄也完全消失了,与此同时,罗布泊湖水逐渐干涸,在沙漠的南缘出现了一个新湖,这是塔里木河改变流向在东南面为自己开辟了一条新的河道的结果。人类和动物逃往西部和南部有水的地方,大批的鱼类和软体动物灭绝了,它们干燥的骨头和贝壳在我们脚下沙沙作响,浑如秋天的落叶。死亡与湮灭就像一块巨大的尸布覆盖在楼兰文化的遗迹上。当马可·波罗在稍远的南面正向忽必烈汗的宫廷行进时,楼兰已在瀚海中沉沉睡去了近一千年,这位伟大的威尼斯人根本不晓得以前还有这么个城市。625年之后,我沿着马可·波罗的足迹穿越罗布泊,幸运之星将我引到了那些古老房子。但见无法穿透的寂静笼罩着无法唤醒的古城,伟大的丝绸之路就在这里被切断了1500年。往事越千年,敦煌和楼兰之间的最后一声驼铃早已随风而去,留下的只是默然无语的沙漠。1901年,我冒险从敦煌以西向楼兰推进,有一次走了11天居然滴水未见,最后是野骆驼的脚印把我的驼队从覆灭的边缘拉了回来,顺着它们的脚印我们找到了库鲁克 塔格山脚的盐水泉。
现时楼兰和整个地区复兴的钟声敲响了,这里本来在4世纪初还享受着罗布泊及其支流的滋养。现在水流回到了老河床,随之也带来了鱼和软体动物,还有草原动物、植物、红柳和杨树。用不了多久,春季的风暴就会在茁壮成长的树林奏响古老的歌谣,公元之后最初几世纪的动人景象也会再现。
要不了几年时间人们就会重新沿着回归的河流向东旅行。也许有一天罗布泊会复活 不是那些已在黑暗的坟墓中沉睡了两千年的人的复活,而是楼兰古城的复活,我有责任将其从睡梦中唤醒。渔村和港口迟早会在这些水道旁边出现。虽然30年已过去了,但在1901年漫过我全身的奇特感觉却如在昨日,当时是3月,我信步迈入楼兰一所古老房子的房门,也许是最后一位永远离开这里的中国人走得太匆忙,竟忘了关门,因此几千年来房门一直开着,而我则有幸成为第一位访客。
我们的地理学家艾里克·诺林博士和我一样内心也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一刻都不想等待就急着要去罗布泊,调查1921年以来罗布泊所出现的新问题。发给杨增新的第二封电报的答复和第一封一样 我们必须先去迪化,我们必须等多疑的主人验明身份后才能别作打算。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趋向新疆首府。没多久就被招往杨增新的衙门。大家身着灰色的时髦猎装在衙门的内院站成一个半圆形 瑞典人、德国人和中国人一共24人。杨增新挺直身子,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他身材匀称结实,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天庭饱满,目光睿智,鼻梁高耸,三角形的山羊胡子已经花白,由此可以看出他是一位旧世代的人,他是已经灭亡的中华帝国的最后代表人物之一。
这位66岁的铁腕老人18年来一直统治着地球上最大的省份 新疆,其面积是瑞典的6倍,也是这位老人掌握着决定我们命运的最高权力,他可以把我们遣回北京,也可以向我们敞开所有的大门,罗布泊的钥匙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一边轻轻颔首,一边向我伸出他那权力无边的手,然后,一个一个地与我的人握手致意。这一过程持续时间很长,因为他那探询的目光要将每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握手结束以后,他表情释然,彬彬有礼地邀请我们进屋,然后牵着我的手走向已摆好的桌子。显然,这次审查结果不错,杨增新已看出我们不是强盗,而是诚实的人。
接着便是延续数小时的盛宴。杨增新端着斟满香槟的酒杯起身致辞。他首先向考察队表示欢迎,称我们是他们的客人和朋友,认为我们的考察将对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