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3日,旅队继续西进,晚上的气温已降至零下21 7摄氏度。我们所行的地方非常单调,全都是艾米尔塔格和卡尔力克塔格所构成的山地,它们都是天山山脉最突出的部分。路上我们一次又一次遇见冻得僵硬的骆驼尸体 黑德和徐炳昶的纵队肯定遭受了严重损失。
从15日起,大家行进时靠得很近,因为现在随时都可能碰上新疆的巡逻队。我们沿着西南方向行进,寻找斯坦因地图上标出的明水和穆傲沟之间的道路。我们当天就跨越了明水通向巴里坤的道路。
冬天的大地一片洁白,18日出现了第一个石头路标,次日我们的漫漫孤旅就结束了,当时大家刚跨越了一条在深约3米的渠沟中流淌的小河,然后就看见了西面山脊下绿洲中的柳树和杨树。我们溯渠沟而上,在左面看到了一间佛堂,佛堂里面唯一的 尼姑 是一头大黑母猪。在附近的一座暗色山丘上有一个麻扎,这是伊斯兰教圣人的墓地,麻扎有围墙和圆顶。我们还看到了牧草、野玫瑰丛、农舍、黄泥屋和有围墙的院子。大家在一小片柳树林边扎营,该地叫穆傲沟。玛斯考尔到来时驻扎在这里的200名士兵已不见踪影。我们只找到了5位汉族农民和3位维吾尔族人,其中一名72岁的维吾尔族人名叫霍达耶尔,他是附近的陶勒村的长老。他有50匹骆驼,其中的25匹救了拉尔森的行李。关于我们,他所听到的是一支2000人的队伍。能够再次用维吾尔语交流真让人兴奋,我已经有十几年未讲过这种语言了,但现在仍然没有完全忘记,经过复习以后很快就能使用了。
在这里买一只羊要花5块银元,30只草原飞禽值4块银元。我们购买了一些非常好的小麦面粉、鸡蛋、洋葱和圆白菜。真难以想象,在沙海中搏击了70天之后,我们终于在文明的海岸登陆了。向晚时分,胡莫喊道: 拉尔森来了。 真的,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拉尔森身着红色皮袄、神采焕发地走在50匹雇来的骆驼前面。
夜深时,西方传来驼铃声,那是一支由1000匹骆驼和25顶帐篷组成的驼队,他们要东去包头。看来,交通禁令被解除了。
我们仍在原地待了一天,并接受了张大人的来访。他是监视我们的部队的指挥官。他告诉我们,袁教授的纵队于一周前打此经过。这真是个好消息,我们再也不用操心已经好久没有消息的袁教授纵队了。
1月21日出发时,胡莫、伯格曼和我使用了一种新的交通工具。这是一辆带有两个轮子的宽阔马车,全长4 65米。一匹马走在车辕中间,另外3匹则拴在前面的长绳子上。胡莫用蒙古毛毡、垫子、睡袋和毛皮铺在上面,坐在上面既软和又舒服。赶马人和马童都是蒙古人,当马车的行进速度加快时,他们就坐在马车的正前端,一般情况下他们则是跟在车边步行。赶马人不用缰绳,只是 噢!噢!一扑!一扑! 地吆喝着,他们只偶尔使用一下鞭子。马狂奔起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草原很大,马车又结实又安全。
我们在黄龙岗村附近度过了1月22日夜晚,考察队的前进路线在此与通向安西的大商路交会了。23日是中国的新年,因此一大早,仆人和村里的老人都来拜访我们。这一天街道两边的商店都关了,只有商店门前的木柱子上装饰着常见的红色年画。
终抵哈密然而,我们不能被中国的新年庆祝所耽搁,大家很快就上路了。不久我们就看到了考察队3个纵队的138匹骆驼在放牧,接着又看到来自北京的电报线经由安西伸向远方。我们时而走在长满植被的沙丘之间,时而走在平坦硬实的沙漠地面上。一路上,古老的烽火台遗址随处可见。我们的 大部队 时常通过一些路边长满杨树和柳树的小村庄,村子里有的汉人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有的汉人聚在一起喝酒庆祝新年,孩子们则在嬉戏玩耍。这儿老狗带着小狗在狂吠,那儿一树寒鸦鼓噪。前方不时出现的墓地又提醒人们一切不过都是过眼烟云。经过清洞子村时,有毛驴和牛正在开阔的池塘边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