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为难道玉刚,你这不是在帮我。段玉刚蛮横地冲着他:你要是敢进屋我也把你扔出来,谁也别跟我叫板!满晓星极力隐忍着委屈,冷冷地看段玉刚,这一刻的段玉刚让她感到了些许害怕。
晃悠安慰她:晓星,走走,咱们外边说去。满晓星和晃悠出了院子。
段玉刚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操起刨子刨木料。丁惠茹端来一杯茶水举到段玉刚面前:有话好好说,一沾事儿就不管不顾,你这不是让晃悠下不来台嘛。段玉刚一拨楞,水差点洒了:你,那边稍息,我这会儿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听别人说话。
德性,就欠大伙淡着你。丁惠茹甩手走开。
门外满晓星眼含泪水,急切地向晃悠讲述着:你一定要劝他赶紧回厂认错,千万不能把这事报送到公安局。
敢情后边还有这么大的事呢。晃悠急得又搓手又跺脚。满晓星不解地:他干吗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啊,还不是为他好。晃悠忙安慰满晓星,他真没想到这个姑娘对段玉刚这么真诚:我陪他去,死活我也得把他拽回厂,晓星,你别着急了。谢谢你!玉刚这股邪火不是冲着你。
满晓星此时已平静了许多,把自己的委屈置之度外了:我知道,你赶紧去劝他吧。你不用解释,抓紧时间抓、紧时间。
晃悠匆匆走回院子。满晓星担心地朝院子里张望。
段玉刚见晃悠回来了,他知道什么也瞒不住他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这新房也得收拾了,套两遍灰刷刷浆,这地面也得重打。晃悠尽量平和地和他说道:这小火柴盒,有俩半天就收拾出来了……这会儿火败下来了吧。晓星刚才一直是含着眼泪和我说话,就这样人家还在替你担心。
段玉刚埋头踢着地上的砖头。
晃悠正色地说:你们俩有没有事,我不知道。就冲人家这份仗义劲儿,你好意思吗?段玉刚心一动,语气软下来:话赶话说到那儿的,我真不是冲她……有人憋着整我害我,我心里明白。他面色十分凝重。
晃悠紧张地问:你说谁?段玉刚不想把他牵扯进去:你甭问了。晃悠拽着他坚决地:咱俩马上回去认错。
你认什么错,不该接受同事之间的赠送?其实我不是你同事,我是阶级敌人,我用糖衣炮弹腐蚀拉拢你,你要这样认我就同意。段玉刚不动,但口气已经完全不那么硬了。
你是耍儿,你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老兄弟行吗,现在要按盗窃处理,你们就是盗窃团伙,我就是窝赃犯。晃悠知道段玉刚的软肋,他的软肋就是他四车间的哥们儿,他为了他们受多大委屈都甘心。他的话果然深深触动了段玉刚,他沉思片刻:走,回去。
段玉刚和晃悠骑着车,风风火火地冲进厂门,段玉刚径直朝楼上走去。晃悠跟在后面:哎,你去哪儿,去保卫科!段玉刚不作声,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走,晃悠急忙追赶。段玉刚走到侯厂长办公室推门就进,晃悠紧忙跟进去。侯厂长正在桌前看报表,抬头很吃惊地看眼前气喘吁吁的段玉刚和晃悠。
段玉刚站在那里平静了一会儿:厂长,打扰您一会儿。侯厂长平静地而客气地:段玉刚?请坐。段玉刚没动:站着说话就行,我用旧桌椅的事您听说了吗。
侯厂长微微一笑,点点头。
段玉刚:那我就不讲经过了,我就问您一句,谁结婚都得摆几件家具吧。晃悠抢上前不让段玉刚说话:玉刚,我跟厂长解释。段玉刚蛮横地把他扒拉到一边:我是事主,先听我说,每季度行政科都能从公司领来一百张家具票,这是人人知道的事,远的不说,就说这两年,分到我们车间的总共超不过去三十张,还都济着老师傅们分了,我们这拨青工连个毛都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