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闷头骑车不再作声。
老兄弟突然打破沉静:有了,咱就说拿到宿舍用去。从这院挪那院,还是在厂里。他们也说不着什么。等到半路上,咱来一个大逃亡。段玉刚想了片刻:招儿是好招儿,起码先把木料备齐了,让晃悠麻溜儿地把结婚证弄到手,这样还不跟我师傅犯顶,行呵老兄弟,你不光会炒菜。
安担心:师傅,你别又惹事。闻安一直为段玉刚担心,他觉得这事很冒险。
这不算什么事,老兄弟这主意能让咱们少费好多口舌,省得解释来解释去的,再有这样也能瞒住晃悠,他这人心思重,又是大组长顶着小帽翅,他要知道实情,肯定不让这样办。段玉刚见徒弟为自己担心,赶紧打消他的顾虑,其实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不这么办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都是一穷二白的工人阶级。
老兄弟得意地摇头摆尾: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千里马呵千里马,就我这聪明人要是搁到食堂,积极性调动起来,我还不得把食堂办成饭店呵。段玉刚立刻像被刺激了哪根神经,脸一变:走,明天你就走,别回四车间!老兄弟赶紧讨好:又急又急,这不说着玩儿嘛。
段玉刚发狠:三年之内谁要敢走,咱就彻底掰!
大家心事重重地不再说笑。
清晨满晓星抱着幻灯机经过厂房门口,段玉刚、老兄弟和身穿工作服正当班的小猫坐在一起说话,
段玉刚见到满晓星愉快地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满晓星走到他们面前,笑着打量段玉刚:我们小时候管这叫流氓哨,一听谁吹吓得就跑。
段玉刚夹夹眼睛:我像流氓吗。
满晓星呵呵笑着,不置可否。段玉刚忽然有些拘谨,这是他平生没有过的感觉,他不肯让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改变自己,他的内心抗拒着,可还是不自觉地希望她对他有好感。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满晓星首先打破沉静:你这会儿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一直察言观色的老兄弟过来:谈过来什么?段玉刚笑着拍拍老兄弟的头故作神秘:我们谈什么你管得着吗。然后冲满晓星很温和地说:一会儿行吗,我们正商量事儿呢。也好,我要去团委,马上就该下班了,一会儿我去宿舍楼那儿找你。满晓星嫣然一笑抱着幻灯机离去。所有的人都张着大嘴夸张地望着段玉刚。
他们没有想到满晓星竟然大大方方地要求到段玉刚宿舍,一定有点意思。他们缠着段玉刚问是否有什么意思。
段玉刚掩饰不住得意之情:意思大着呢!
段玉刚也感觉楚自从他搅了她的课以后,她不仅没生气,还对他越来越好了。这种变化是无法说明白的。虽然他不知道满晓星对他什么感觉,但他心里很美。
他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他表现出来少有的矜持:好了,我们说正事,我去和二师兄打招呼,今晚就把那些破桌椅弄走。大家问:你哪有时间?你不得和满晓星谈心,然后往下一发展……段玉刚笑着给了老兄弟一拳。:谁像你呵,恨不能逮谁爱谁,不说了,哥们儿事最大!
办公桌上放着一沓钱。秦光明对大汪说:甲等特困补助给你争取下来了,这是一百块钱,收好。大 汪点头哈腰:谢谢谢谢。秦光明又对大汪说道:明天上午我请侯厂长到你家慰问老爷子,这事我找了厂里好几回,可厂长太忙,今天终于答应了。大汪喜出望外,他感动得直结巴:秦主任……我没话可说了,有情后补。秦光明说:我不需要你感激,明天厂长他们去了以后,你找机会说说咱车间的困难,实话告诉你,只有解散四车间,你才能调到保全车间,否则单独调走你一个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