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刚嬉笑地走上前:谁敢?我们这是来提前给您道喜,晃悠是我们大伙的哥哥,在我们这帮人中间他是第一个娶媳妇的,咱这次一定得大办,把这条街的人震他个一溜儿跟头。晃悠岳母刚要开口,老兄弟又冲了上来:伯母,我到时掌勺,红包您给个三块两块就行了,我不挑,您说婚宴咱弄哪个菜系,川鲁淮扬还是满汉全席,您一声令下,我这就回家开始背菜谱。岳母被他气笑:还满汉全席呢,你见过吗?少在我跟前起哄。
丁惠茹已经坐到晃悠岳母身边:您别搭理他们,一个个办正事也像是找乐,伯母,您闺女我嫂子的衣服我包了,从剪裁到轧活儿,您怎么说我怎么做,您看我身上这裙子就是我自己做的。晃悠岳母真的翻看起丁惠茹身上的裙子:活儿不赖,真是你做的?
满晓星笑着和闻安从屋里出来:我不敢再在屋里呆着了,我怕自己笑出声来,他们怎么这么能说呢。她感觉这些人把什么严肃的事情都能办得这么滑稽,真是让她耳目一新,她越发喜欢这伙人,他们那么有人情味儿,善良、热心,但就是有点粗俗。段玉刚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院里。俩人见面还是有点不自然。闻安见状很知趣:我去里面看看。没有了别人,他俩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一向口若悬河的段玉刚此时显得有些笨拙。他没话找话:今天你那表是怎么掐的?明显偏向我师兄嘛。
满晓星认真的了很紧张:我有吗?不是都一样。
段玉刚见她真当真了,感觉很可笑,怕她误会赶紧打住:不跟你逗了,一点都不好玩。说正经的,你能来晃悠家,够意思。
这有什么,我也是四车间的人啊。段玉刚很感激地望着满晓星,他感觉满晓星不是那种很势力、很虚荣的女孩,领着满晓星和闻安,走到晃悠家对面的厨房。满晓星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内——小屋只有五六平米,四壁被经年累月的油烟熏得漆黑。
满晓星吃惊地:这、这里边能住人吗?
怎么说话呢,不住人住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屋内突然爆发出争吵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晃悠岳母指着晃悠的鼻子训斥:黄优,你甭想借坡下驴,你这些同事再怎么说那是添枝加叶的事,关键是你这棵树长成什么样儿,给你三天时间,再添三件家具,水曲柳打的,糊弄我不行。
晃悠低声下气:让我见见苗苗,我跟她商量。
苗苗到外地学习去了,我把话撂这儿,三天之后没结果,我们苗苗再跟你没关系了。晃悠岳母起身就走。
晃悠母亲跟在后面:亲家,咱再商量商量……
我们现在不是亲家,他们还没打结婚证呢。晃悠岳母扬长而去。
晃悠沮丧地看着大伙。
……
段玉刚一行人坐在边道牙子上。他们眼望着天空,无言以对。他们一时想不出什么万全之计来帮助陷入困境的晃悠,对于他们而言这个群体的每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都不是个体的,而是所有人的,他们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属于这个群体的。满晓星不知不觉地融入了这个群体。
满晓星问晃悠:她妈妈真的会为少三件家具,不许你们结婚?晃悠叹口气什么也不想说。闻安抱着买来的汽水分给大家,他希望自己能为大伙多做点事。老兄弟愤愤地:苗苗不够意思,这紧要关头还跑外地学习,我看她是躲起来了。
老兄弟这话你还真得上心听着,老太太绝对是借题发挥,三天打三件家具,画三张图纸贴墙上还差不多,苗苗能不明白吗。丁慧茹表示赞同。
闻安并不赞同丁慧茹这种说法:我觉着苗苗姐对晃悠是有深厚感情的,就冲她一直没有嫌弃那六平米的厨房当新房,能跟晃悠坚持到现在,她已经很让我敬重了。